我記得了,我會照顧你的,弟弟的。”
茯苓終於笑了笑,鬆開握住她的手,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奴婢來生,做牛做馬報答您!”
她努力睜大眼睛,在生命彌留的時候,還惦記著這個主子。
“您,記得奴婢說的話,日後,不要再輕信於人了!”
恍惚中,她似是看見了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村頭,一棵巨大的棗子樹伸展著枝條,上邊的紅棗累累掛在枝頭,一顆顆紅豔豔的,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金花!”
村口有人朝著她招手,叫她的名字。
啊,金花,是的,在還未進宮之前,她的確是叫這個名字,真的是好俗氣的名字啊。
茯苓茫茫然的看去,大棗樹下,一男一女朝著她招手,男女模樣看不大清,可是茯苓卻知道,這二人是誰。
“爹孃!”
茯苓笑著跑過去,被男人一把抱起來放在肩上,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然已經變成了五六歲的模樣。
“回家咯!”
太陽全部西垂,橘黃色的餘暉落在茯苓的臉上,她已經完全閉上了眼,嘴角還帶著一絲笑容,一張狼狽的臉,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安詳。
“茯苓?”
俞昭訓輕聲叫了一聲,眼眶終究含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淚珠翻滾下來。她捂著臉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淚水砸在地上,就像她的一顆心一樣,支離破碎。
“我害了你們,是我害了你們······”
她捂著胸口,哭得快喘不過氣去,額頭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滑到她的眼睛裡,整個世界彷彿都蒙上了一層血色。
哭著哭著,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再也堅持不住,就這麼暈倒在了地上。
一雙淺藍色鞋面的繡花鞋走到她的身邊,趙承徽垂著眼看她哭得紅腫的一張臉,即使是暈了過去,在昏睡中,也還在流淚。
“平衣······”
她走到自己貼身宮女面前,伸手將她瞪得大大的眼睛合上。
“太子爺,可真是個狠心的!”
她喃喃。
*
珍珠卻不知道因為自己東宮掀起了軒然大波,太子輕易不動怒,這次竟然杖斃了九個宮人,還讓各個院子的主子丫頭都去看著,這實在是太過狠辣了。
說來這宮裡一年到頭,死去的宮人不知多少底下的人命不值錢,上邊的主子下令打死的宮人也有,這並不算什麼稀罕,也沒人會說什麼。換成是誰,也不會讓皇宮中各宮都如此議論。只是,做這事的是太子爺,這就稀罕了。太子爺那人清清冷冷的,誰能想象出他動怒的模樣。
如今大家知道了,太子爺輕易不動怒,可是怒起來,卻也讓人膽顫。
眾人只道這是被女色迷了眼,被杖斃的九個人,分別是齋菊院俞昭訓還有暢寧院趙承徽的婢子奴才,這二人如何讓太子如此盛怒,這宮裡就沒蠢笨的,沒聽人說,這二人早上便惹了絳色院的寧良媛嗎?
不過待寧良媛有喜,被那俞昭訓與趙承徽二人驚得險些動了胎氣,眾人又是恍然大悟,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誰不知道太子爺膝下沒個孩子,如今雖然太子妃肚子裡揣著一個,可是子嗣,自來是讓人看重的,也莫怪太子爺會如此生氣了。
*
淑妃聽到這個訊息,搖頭輕笑,伸手掐了一朵花放在手裡,她年逾三十,可是卻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美麗,手中捏著花,人比花嬌。
“衝冠一怒為紅顏,誰也沒想到,咱們太子爺,竟也是個性情中人了。”
她吃吃的笑道,心情好不暢快。這太子實在是太過圓滑完美,就不像是人一樣,除了子嗣上,你便尋不到他的什麼錯處。可是如今了,這可是上好的把柄送上來。一國太子,為美色所迷,怎麼瞧著,就算日後登基了,那也是個願意為博美人一笑的昏君,誰又敢把帝位交在她的手上?
“小四,你是要作何去?”
心情愉快,淑妃卻瞧見一邊躡手躡腳往外走的四皇子,秀眉一豎,冷冷的叫道。
正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沒想到還是被抓住了。
“母妃!”四皇子站正身體,嘿嘿傻笑,道:“我這不是在屋裡呆悶了,想著去外邊散散心嘛。”
淑妃卻不吃他這一套,冷笑道:“我瞧你是要往練武場上跑,誰出去散心,還帶著弓箭的?”
四皇子下意識的把手裡的烏金弓往身後一擋,只是他怎麼擋得住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