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向他。
華重錦呵呵笑道:“不是;你騙我;那不是小禪繡的。她的繡帕是雙面……異形異色;不對;是雙面……異色異形繡。你的不是,你不會繡,你們都不會繡。”
華重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不好騙,醉成這樣了,還知道以禪的繡帕是雙面異色異形繡。
華重蓮憂愁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讓他在馬車中歇息?”
幾個人正在犯愁;就見華重錦彎腰自馬車的箱籠中翻找了一番,取出一件繡品。他一臉得意地舉著繡品道:“這才是我們小禪的繡品,讓你們……開開眼。”
燈籠的光映在他臉上,襯得他修眉俊眼格外溫柔,手指自繡品上輕輕滑過,好似撫摸世間珍寶。馬車中光線有些黯淡,眾人看不清他手中的繡品,誘哄著說道:“什麼繡品啊;我看不清;你出來一點。”
華重錦自馬車中伸出手,展開繡品說道:“這是《春色滿園》;小禪刺繡大賽繡的,我自織造局任掌事手中買了出來,還有一幅;與其他繡品一道送到京城去了,那幅更妙。怎麼樣?沒見過這麼精美的繡品吧!”
“哦。”華重梅點了點頭,故意說道:“這是謝姑娘繡的,這幅繡品也不怎麼樣啊。”
華重錦唇邊笑意一凝,不高興了:“你懂什麼,你曉得這有多好嗎?”
他舉著繡品自馬車中走了下來,一直舉到華重梅面前,雙眼冒火直直盯著她,說道:“五……五姐,好好看清楚了再說話。”
華重梅一臉凝重,故作認真地湊近繡品去瞧:“你舉好了別動,待我好生瞧瞧。”
夏揚和兩名侍從繞到華重錦身後,也假作去看繡品,趁勢點了華重錦的穴道。這才攙扶著他送到了送到了墨香軒。
華老夫人自始至終都沒說話,直到華重錦被送走了,才悠悠嘆息一聲。
似乎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犯了多大的錯。
自華寶暄出生,才幾歲的華重錦便做了叔叔。在寶暄的對比下,她總是覺得他大了,是長輩,不再是孩子了。他沒有在她懷裡撒過嬌,更沒有在她面前哭過,因為撒嬌哭泣會被罵。他越發懂事乖巧,她便越發不再留意他,她把一腔母愛都給了孫子,只偶爾自手指縫裡漏下那麼一分才給了他。
她的兒子沒有當過孩子,他自垂髫小兒便做了大人。
她有時嫌他冷酷淡薄、沉默內斂,但其實,這性子難道不是她造就的嗎?
若非喝醉了酒,他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在她面前哭。她也永不會知道他還有軟弱的一面,畢竟,他也才二十多歲啊,只比寶暄大了四歲。
她將許多原該給他的東西都給了寶暄,如今,卻還要搶了他的心上人嗎?他心中怎能不委屈。
華老夫人越想越心酸,一整夜都沒有閤眼。
翌日一早,她便派人備馬車,帶著寶暄,邀了離州刺史的夫人一道前去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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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厚重帷幔逶迤著垂至地面,將日光阻擋在外。
華重錦初醒時以為天色尚早,及至出了床榻方知,外面已是日上三竿。
梳洗罷,他吩咐夏揚:“稍後派人將帷幔換成輕薄的。”撫了撫太陽穴又問:“我今日為何睡到這麼晚?”
夏揚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問:“都督,昨夜的事,你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昨夜我去謝府的事?自然記的。”華重錦接過夏揚遞過來的熱茶,慢慢飲了一口,問,“你去備馬車吧,今日我要到錦繡坊去。”言罷,腦中忽然閃過一些不可思議的零碎畫面。
“等等。”華重錦哈了口氣,頓時聞到一股殘存的酒味,“我昨夜飲酒了,喝醉了?”
夏揚望著他點點頭。
“我是不是……”華重錦遲疑著問,“哭了?”
夏揚又點了點頭。
華重錦臉色一僵,尷尬地說道:“我是不是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夏揚又點了點頭。
華重錦忍不住嘆息一聲,昨夜的事,零星記的一些,但記不太全。他撫著額頭問:“我都說了什麼?”
“真……真讓我說?”夏揚問道。
“嗯。”華重錦點頭。
“都督,先說好,你不能發火。”夏揚說道。
“我答應你。”
夏揚醞釀了半晌,學著華重錦溫柔的語氣說道:“我要見小禪。……不是,你騙我,那不是小禪繡的。……你不會繡,你們都不會繡。……這才是我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