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得撐不住了。”大家放聲大笑著往回走。不久,學校裡便颳起了紅色兒歌風,我寫的那首竟然是導火索,下課後總有同學在我背後指指點點,目光中充滿了羨慕,鬧了好一陣子之後。放寒假了,人們漸漸忘了此事。
第二年,發生了一件震驚中外的大事——*。一天早晨,天地昏暗並有些發紅,我急急忙忙往院外的廁所跑,突然聽到遠處空中飄來沉悶的哀樂,我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爬起來側耳細聽,是東邊一家大廠裡的喇叭在響:
偉大的**戰士,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同志與世長辭……。
我忘記了撒尿,拼命奔跑回家,把這個訊息告訴了父親,正在做早飯的父親表情嚴肅地說:“沒聽清楚可不敢亂說!”他連忙開啟收音機,聽了有足足五分鐘,終於表情麻木地坐下來不再幹別的,過了一會兒,他很有把握地對我說:“你們今天可能要停課。”我胡亂吃了點東西便一路小跑地到了學校,教室裡、操場上學生們到處亂跑象沒王的蜂,幾乎見不到一個老師,直到第二節課鈴聲響了,廣播裡才喊著要求同學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表姐表情極為嚴肅地來到我們班上,她對大家說:“同學們,你們知道國家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們是高年級的學生了,應該懂事了,這時候你們還有心思打鬧?!你們知道周總理的去逝是國家多大的損失嗎?”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這個名字我並不陌生,父親經常對我講:“我們國家有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他懂好幾國語言,在國際上聲名顯赫,他是*的好幫手,是我們國家的總理,叫*。”尤其是在反擊右傾翻案風時,父親提起周總理的次數很多,他給我講了周總理和老百姓同乘公共汽車的故事,講了周總理回延安群眾自動組成保護人牆的故事……從那時起我真正理解了平易近人四個字的含義,並認為這四個字是專為總理創造的。
表姐的話深深地剌痛了我的心,在我腦海裡剛剛樹立起的偉大形象竟成了永恆的雕像,一種痛失老人的情感油升,精神早熟的我已經初步懂得感情的釋放應該用於何處,真情的表達應該如何宣洩,我爬在課桌上放聲痛哭,在我的帶動下,全班同學都放聲嚎啕,哭聲從教室飄了出去,響徹在空中,由西向東,由二樓向一樓、三樓傳播著,不久,整個教學樓哭聲震天,我至今仍堅信“痛哭運動”是由我發起的,可全國第一個為總理哭泣的人是誰?是*嗎?是*嗎?哭聲能起到什麼作用?能代表什麼?蒼天哀泣,大地悲鳴,能挽留住偉人的生命嗎?直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每當電視中偶然播放紀錄片有周總理的身影,我仍忍不住淚欲奪眶,我想作為新時代的每一箇中國人,都應該為這樣的偉人永久哭泣,為他哭泣,就是為中國曾遭受的不幸的控訴……。
那年清明節剛過,北京傳來特大新聞,廣播裡說有一批“壞人”跳了出來在**廣場搞**活動,他們的“藉口”是悼念周總理。我弄不明白,壞人也會悼念周總理?悼念周總理也能當藉口?這時的宣傳機構又提起了右傾翻案風和*,廣播裡不斷回放著:
“……一個剃*頭的傢伙瘋狂地叫喊著:打死他!打死他!……”
在學校、家裡以及街頭巷尾,到處都在議論著“****事件”,廣播裡不時地高聲朗頌著一首“**”詩抄:
欲悲聞鬼叫,
我哭豺狼笑,
灑淚祭雄傑,
揚眉劍出鞘。
記得新聞機構曾為此詩的最後一句進行大肆討論,反覆挖掘其惡毒的**動機之內含。我們是一群跟隨時代潮流瞎嚷嚷的小麻雀,是整天講政治又根本不懂政治的盲從者,我們在紅色宣傳中漂染,在政治運動中成長,一切緊跟黨中央,廣播裡宣佈什麼,什麼就絕對的正確,在我腦子裡曾有過這樣一個疑問:這個*,先是和*一起挨批,後來又搞右傾翻案,*中又參與**活動,這麼壞的人被批來批去還在中央,一槍斃了不就完了?!這就是那個時代所造就的我們這一代人絕對化的偏激思想,總認為好的就應該喊萬歲、呼口號,壞的就應該槍斃,這就是我們堅定的階級立場,是擺正革命與**的大是大非的思想立場的信念,誰要是**就徹底打倒誰,就對他實行無產階級專政,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八、學校來了工宣隊
*發生後不久,社會上出現了傳抄“**詩抄”的可怕現象,小學校裡也變得不安份起來,不知是出於好奇心呢還是逆反心理,這種“反動”行為在學生中間也有苗頭,它不亞於傳抄“黃色”手抄本《少女之心》的程度,為此,新生的革命力量誕生了,學校裡進駐了工宣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