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小手指粗細的辮子,也就是著名的金錢鼠尾髮辮。
看到這個小孩,僕役書童們慌忙跪下行禮,又小聲的指指緊閉的房門,卻沒人敢出聲。
“搞什麼名堂?”
小男孩剛嘀咕一句,忽聽屋內傳來小雅的嬌叱:“誰在外面,滾進來。”
房門被推開,雖然加足了牛油的木門開時並無半點聲息,小雅還是從吹進的涼風感覺到有人進來,也不回身,就坐在那裡冷冰冰的罵道:“敢扒門縫,還反了你們呢。自己去二管事那裡領一頓鞭子。”
“呦,我的大姐啊,我就免了吧,二管事那鞭子可比我大姆指還粗,我怕這頓鞭子下來,就要趴炕上躺個十天半拉月的,不如這樣,我讓阿瑪給我一頓亂棒如何?”
小雅回身看去,進來的不是哪個膽大的僕役,而是自家的小弟,一時心煩不已的哼了一聲道:“羊蹄,你個臭小子懂什麼,快出去,少在我眼前轉。”
那羊蹄竟是個人小鬼大的精靈鬼,學著大人的樣子揹著手一搖一擺的圍著小雅走了一圈,又抬手聞聞,“不對啊,我這身上香噴噴的,哪裡來的臭味,姐姐不信可以來聞聞麼。另外,我不在你面前晃,難道要去阿瑪那裡討一頓亂棒來吃?我膽子小,可是沒那個血性。”
聽到弟弟張嘴閉嘴的圍著亂棒繞,小雅杏眼圓睜,突地站起身一把扭住了羊蹄的耳朵,“臭小子,還敢頂嘴了,在老孃面前撒野,你還早的很呢。”
羊蹄被人抓住了細嫩地耳朵。立時手腳亂擺齜牙咧嘴地叫嚷起來。“姐姐。姐姐快放手。要掉了要掉了。”
見著弟弟這般地無賴勁。小雅也是一時沒了法子。鬆開手重新坐下。無奈地搖搖頭:“看看你地樣子。哪裡有半點阿瑪地英武樣子。以後我們這家可是要你來當地。”
提到兩人地父親。羊蹄竟是撇撇嘴。“英武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被攆到這鳥不拉屎地鬼地方了。連個像樣地官職都沒有。更不要說統兵出征建立不世武勳了……”
啪地一下。小雅一巴掌打在了羊蹄地腦後上上。“閉嘴。有你這麼說自家阿瑪地麼。你這可是大不孝。以後這種話一個字都不要提起。”
羊蹄捂著頭不服氣地嘟著嘴嘀咕道:“說說又能怎地。我說地這些可都是實話。平日裡阿瑪不也是這樣說自己地麼。再說了。那些個孝不孝地都是漢人宋人地說道。我們女真人崇敬地是大英雄。是好像瑪法王爺一樣征戰萬里。將個宋人皇帝追到下海地英雄。最好是想太祖武元皇帝那般英明神武開疆拓土地大英雄。”
看著羊蹄說話時候眼中好似冒出小星星地樣子。小雅無奈地嘆口氣。她太清楚自己弟弟地喜好了。對於生在沒有戰爭威脅。不用為生存發愁時候地男孩。崇拜一個大英雄自然是水到渠成地事情。而且。他們地父親似乎還有意放縱羊蹄地這種崇拜。全家上下。也只有她。完顏芷雅一人。才對現在這種平靜地日子分外喜歡。因為她平時聽了洪過說地故事。在漢人地書裡。戰爭伴隨了太多地悲歡離合。太多地殺戮和暴行。
一想到洪過,小雅心中又是一陣大恨,這個傢伙怎麼如此不識抬舉,自己好不容易將父親說動,這才應允了讓他來教導羊蹄他們幾個小子,偏偏那個該死的傢伙……想起洪過拒絕時候的樣子,小雅就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即便真的不想作西席,大不了一句話拒絕就是了,怎的那般多話,竟把父親惹火了。
要知道,父親當年可是在羊蹄這般年紀,就跟隨祖父大人出外征戰,生生廝殺了十來年時間,若非如此,在父親這個年紀的女真人,許多怕是連孫子都抱上了,何至於才只有一女三子寥寥四個子女。
小雅正回憶的當口,那羊蹄又繼續道:“即便阿瑪生氣,也不會給我一頓亂棒,我放心的很。”
聽著活寶弟弟張口閉口不離亂棒兩個字,小雅氣得怒從心頭起,猛地一個脆生的扔在羊蹄後腦,“那我這個作姐姐的今天就賞你一頓亂巴掌,看你還敢不敢在這裡貧嘴,滾,惹毛了姑奶奶,今天晚飯沒你份。”
羊蹄被姐姐這通好打,急急抱著頭哧溜一下鑽出書房,臨了縮在門外還笑嘻嘻的道:“我滾就是了,不過呢,姐姐的客人我就不負責通稟了。”
客人?小雅狐疑不已,自己長年住在這莊院上,基本與上京的那些宗室家的郡主縣主們沒有什麼來往,有限的幾個朋友也沒有跑出百里來看自己的道理,還會有什麼客人呢?突然小雅想起一個可能,可是,又想想那人昨日烈性的樣子,自己都感覺不大可能,可是,又可是,萬里不是還有個一麼,如果真的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