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女的八夫人。可見這個女人與鰲拜的關係,說不定她還是鰲拜的閨房謀士,皇上,萬萬不可聽信她的信口雌黃。”
蘇克薩哈字字泣淚,他不停地叩首:“罪臣所述鰲拜之罪行,皇上儘可以請刑部和都察院細查,全都是有根有據的。”
“是該就此下旨,快刀斬亂麻嗎?”皇上自問,為什麼其其格的表現與太皇太后計劃的完全不一樣呢,在這樣的情形下,還要按原計劃行事嗎?皇上萬分為難。
“皇上,宮正司還有證據。”齊佳裕德說完,鮑司正雙手託著一個托盤上前,那托盤上放著兩粒丸藥,一大一小。
眾人不解,然而,東珠的臉一下子變得如紙般雪白。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藥,終究是被她們搜出來了。
“這是什麼?”這是在計劃之外的戲碼,皇上有些意外,諸大臣也很是意外。
“回稟皇上,這是什麼,恐怕要問昭妃娘娘。”齊佳裕德回道。
“這是奴婢在承乾宮貞順明德殿昭妃娘娘寢宮的繡枕裡發現的兩粒丸藥。”鮑司正進一步說明。
“這是鐵證,是昭妃裡通外臣,意圖謀反弒君的鐵證!”
群臣沸騰了。
當然也有極個別的人不以為然,比如靖親王博果鐸,他便朝顯親王富綬眨了眨眼睛,隨即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宮正司也太小題大做了,說不定是這昭妃娘娘與咱們皇上增添情趣的丸藥,就像明朝的那個什麼紅丸案……”
這句話說完,有些人便訕訕地笑了起來。
唯有皇上與東珠面色通紅。
“就算如此,也是大罪一條。皇上萬金之軀,哪裡能給皇上亂用藥?這難道是遏必隆的家教?”內務府的大人們非常憤怒。
想要抓住鰲拜的死證,眼下似乎有困難,但是要辦死昭妃,還是輕而易舉的。
皇上儘量讓自己不去想東珠這個人,忽略掉自己對她莫名的無原則的情愛與眷戀,他決定就此結束這個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會審。
“昭妃私藏禁藥、私通外臣,以別有圖謀的畫對外授意用來干涉朝政,一切罪狀證據確鑿,不容抵賴。今廢去封號,交由宮正司進一步嚴審。鰲拜私藏龍袍……”皇上鼓足勇氣剛要宣佈對鰲拜的處罰。
東珠赫然打斷:“皇上,還請三思。東珠死不足惜,但懇請皇上千萬不要自亂陣腳。須知‘芒主通人情以質疑,故臣下無信,儘自治其事,則事多’。”
眾人如聽天書,除了皇上,也唯有安親王嶽樂和費揚古能聽得明白,這是《管子七臣七主》裡的一句話,意思是為君王者如果不近人情地懷疑臣下,對臣下不敢信任,則事事都要自己處理,那麼不僅事務繁多也會由此帶來諸多的是非。
安親王透過東珠,彷彿又看到那個早已離世的女子,滿漢兩種文化孕育的一朵奇葩,她和她是那樣的相似,不是長相,而是精神,那麼這樣的東珠應當是皇上最佳的伴侶,是後宮最好的賢內助。因此,也應該同樣是為太皇太后所不容的吧。
皇上並不覺得東珠是在辯解,也不覺得這樣引經據典的諫言刺耳。他只是奇怪,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為什麼自己還容著她站在這裡說這些。明知道沒用,她為什麼還要說?而自己又為何還要聽?這對彼此實在是一種心靈的磨礪。
接著再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她幾步走到鮑司正面前,將那兩粒丸藥吞入口中。
“天呢,她這是自知罪孽深重,要畏罪自盡!”
“這是要掩滅證據!”
“快,快給她按住,快取出來。”
然而,她已經將丸藥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不知宮正司的人是否將這丸藥拿去驗了,也不知她們是否已經知曉這丸藥的作用,但是當東珠看到包著藥丸的蠟紙已破,便感覺到自己出宮的最後一點希望如同那蠟紙一樣,破了。
“東珠是生是死毫不重要,只是懇請皇上一定要想明白了,這丸藥絕不是用來對付皇上的……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任何人想要對付皇上。但是若皇上先對臣子生疑……為了自保,誰也不能料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東珠的聲音越來越弱,面色卻越來越紅,像是被火點燃一般,從來沒有這般明豔過。
如同夕陽西下時,天邊那抹久久不願退去的晚霞。那種美讓人瞠目,讓人心驚,更讓人無限遺憾,因為晚霞明處暮雲重,萬千心事又無言。
她似乎衝著他露出一絲笑容。
皇上恍惚了,她是在對自己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