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早前總愛與孃家母親、三妹嘀嘀咕咕,尤其是在外頭置產業那些日子,只要聽說田夠大,店鋪是新修沒幾年的屋子,她就會買。
哪裡是個真正會經營的。
下人們嘴上不說,可心裡多有瞧不起徐氏,一瞧不起她摳門,二瞧不起她亂置產業,都沒派人細瞧就買。
溫青原想去溫府接溫彩,去晚了一步,溫彩今晨一早就離開了,說是去了鄉下莊子裡。
待他回府,正巧有莊子上的小廝來,問溫青道:“候爺,六小姐讓小的捎話,是不是府裡沒糧食吃了竟把她陪嫁莊子上的糧食都拿乾淨了,連做種子的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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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青原本一肚子氣,溫彩一半的嫁妝田不見了,剩下一半也被人拉走了糧食。他騰地一下離了前府,怒氣衝衝進了桂堂,人未進,聲先到,“徐氏,你給老子說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妹妹就剩四百畝良田莊子,你還著人把糧食都拉乾淨,是不是想餓死她?啊!”
溫青一進來,就見徐蘭香走,冷聲道:“二姨妹,勞你迴避一下。”
徐蘭香急道:“大姐,你又做了什麼?”
外頭跟來的小廝道:“今晨六小姐到了陪嫁莊子上,莊頭一家愁眉苦臉,說年節前,夫人著人拉走大半糧食。二月初,又著人去拉了糧食,連今春地裡下種的糧種都沒了。六小姐就剩這處莊子,能給夫人的都給了……”
溫青抬手很想給徐氏一耳光,但他是從來不打女人的,手掌突地在落下時重重拍在案几上,“啪啦”一聲,案几斷成了兩半,“徐蘭貞,你太過分了!欺我妹妹如此,我再不能容你,我要休妻!”
徐蘭香驚呼一聲“大姐夫”,轉而對徐氏道:“你怎能這麼幹,你手頭有那麼多田莊,你為什麼連溫六妹妹的田莊都不能放過?你快認個錯,讓大姐夫原諒了你。”
徐蘭香方覺徐氏當真做得過分,以前還覺得自己這個大姐是個賢惠的,如今一看當真是越發貪婪了,你拿了人家一半的嫁妝田便罷,怎能把人家剩下那半嫁妝田的糧食都拿走了,也難怪溫青會發這麼大的火。
徐氏嚇傻了,愣在一邊,呢喃道:“我……我置了處米糧店,外頭進貨要花銀子,就……就……”
去年她就拉過一回,那次溫彩去鄉下,並沒有說什麼,她就想,許是溫彩是夠吃的。
溫青只覺有人在剜他的心一般,仰頭長嘆,“徐將軍害我,竟讓我娶你這等不賢婦,他害苦了我……”
他驀地轉身,出了內院門,對外頭的護院道:“從即日起,夫人禁足,不得踏桂堂內院門一步,若讓他走出去,軍法處之。”
“是!”幾名護院朗聲齊應。
他待徐氏不好麼?她竟這樣待他。
徐氏到底在想什麼,他把偌大的家業交給她,卻做假賬、貪銀子。他對她的要求不多,只要她待自己的妹妹好。便是這最卑微的要求,徐氏也做不到。
徐氏上沒有長輩、公婆立規矩,下又沒有兄弟姐妹,他雖有一個妹妹,可溫彩乖巧懂事,要不是被人欺到如此,溫彩是不會說的。
溫彩拿了銀子給莊頭,讓他從外頭採買了兩車糧食回來,又高價買了種子備下。
對徐氏,她比對徐蘭芝的失望更甚。
她坐在院子裡的藤椅上,靜默地想著心思。
在雙雙前世的記憶裡,溫青雖然保住了性命,在西北卻過得極苦,得勢的徐蘭芝仗著與冷曉是朋友也壯大了徐氏的底氣。到西北後,徐氏對溫青也不算太好。溫青知溫彩日子艱難,連給溫彩置套寒衣都不能做到,可見溫青被徐氏壓制得多厲害。
徐氏還動不動就罵:“都是你那自私的妹子,要不是她,你不會丟了爵位。你能保命,還能做五品守將,全是託了我三妹的福,你要是敢在外頭給我弄侍妾、外室,我就帶了孩子投奔我三妹……”
溫青原是個陽剛氣十足的男人,硬是變成了耙耳朵,更不願意回西北的溫家,在她前世臨終前,隱約聽人說溫青與三個孩子的感情不好,還染上了酒癮,整日裡醉生夢死。
溫彩落魄,安王將他們夫妻貶為庶人,徐蘭芝便謀奪了百貨行,而暢園則成了皇家避暑園林。他們夫妻先是軟禁皇陵,再是孩子生病而求醫無門,那時候的她懊悔自己連累了他,所以背裡她又開始做生意,不等事成,就被慕容悰知曉了訊息,將她宣到宮中幾番折辱……
夢裡點滴,她一人的命運卻牽扯到太多人的沉浮。
徐氏之所以現在怕溫青,那是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