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恆帶著責備地道:“你昨天不肯說實話,我能放下心?”
她不道破真心話,心結未解,溫青兄妹都是一個性子:固執。有時候一旦是他們決定的事,很少會改變。
他了解溫青,畢竟在一起朝夕相處了數年。
他也瞭解溫彩,幾乎在溫青的講敘看到溫彩長大,雖然不是全部,但以一窺全,他要懂她,似乎並不算難,溫彩的性子很直率、單純,敢愛敢恨,敢作敢當。
慕容恆再一細想,不難猜出溫彩的下一步行動,“你昨天那樣子,分明就是還不肯坦誠與我相對,你早前不肯承認,後來承認了又不甘,我猜你必會逃走。所以讓青鶯小心盯著你。果然沒猜錯,你竟動了逃走的念頭。今晨青鶯一早給我送信來,我便在心下想了一陣。青鶯說,你曾提過想去瞧你舅舅一家。你若要去瞧你舅舅,必然會回西山縣,先問你外祖父是否要捎東西給你舅舅?外甥女探舅,千里之遙,哪有空著手的,你就算不在京城、暢園備禮物,也定會回西山縣備見面禮。對在外做了十幾年外官的杜大人來說,家鄉的土儀比什麼金銀財寶都珍貴……”
溫彩從城南門出來,也確實要去西山縣,她想自己說的是雲遊天下,而溫青等人也猜不到她會去探望杜薔。
外祖父杜秀才續娶後,與杜薔姐弟的感情轉淡,因杜薔是杜秀才的嫡長子,杜秀才對他抱予極高的厚望。杜秀才現在西山縣鄉下過著富足田舍翁的自在快活日子,閒來無事的時候,練練字、吟吟詩,又教教兩個比溫青還幼的兒子讀書。
慕容恆將她的想法、打算一猜一個準,她真是懷疑這傢伙成了她肚子裡的蛔蟲。
*
馬車在巔坡搖晃中進了京城。
二安子駕馬走近:“殿下,太子府的人正在四下尋你。”
“什麼事?”
二安子附到馬車壁上,低聲道:“江南傳來的八百里加急密奏,顧大人在揚州遇刺,昏迷不醒,太子要你入府議事。”
被溫彩給言中了!溫彩的夢,難不成真是上蒼給他們的警示?慕容恆想到她說的事,心下暗暗吃驚,“立馬去太子府!”
溫彩脫口而出:“我也去。”
太子府的亭臺樓宇雕樑畫棟,琉璃飛簷,座座院落精緻而典雅,庭院也是異常幽深華美,幾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井然有序地栽種在寬廣的院內,一片百花齊放的花圃美麗芬芳,假山重疊,小橋流水,迴廊長幽。太子府的景緻得天獨厚。
這裡是歷代儲君所居的府邸,與皇宮最近,與皇宮只隔了一道宮牆,那牆上設有月洞門,更有直達皇宮的小徑。
當慕容恪看到溫彩出現在視野,也是微微一愣。
慕容恆抱拳道:“昨日的事,臣弟還沒謝過皇兄。”他指的是慕容恪所授明辯女子情感真偽的事,慕容恪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打量溫彩。
溫彩一陣莫名,這樣瞧她作甚,難不成太子也猜到她要離家出走的事?
慕容恪面露憂色,“到書房說話。”心腹內侍奉了茶點,寒喧兩句後,慕容恪直切主題:“半個時辰前,江南傳來了八百里急報密函,榮安候在揚州遇刺,傷勢極重。池睿受了輕傷,相隨的侍衛死傷過半。”
溫彩想著夢裡的事,顧謙也是在揚州遇刺,因傷重不治,半月後撒手人寰。皇后先是失子之痛,再是兄長身亡,連番打擊,大病之後身子大不如前。雖有皇帝的敬重、疼愛,一個無子又失孃家依仗的皇后,再對後宮沒有任何震懾之力。
而那時,順王因有“行刺三皇子”獲罪,周貴妃被禁足宮中,冷淑妃便得已代理六宮,成功襄助安王獲寵。
這一次,慕容恪躲過一劫。而顧謙的遇刺還是無法躲避地發生了。
溫彩道:“榮安候傷在何處?”
如果榮安候顧謙與上回慕容恆受傷一樣,雖是內傷卻還能得救,也許就改變。
慕容恪道:“這個……”密函裡沒有說得極盡詳細,他只知道傷得極重。
溫彩回思記憶,榮安
候後背、大腿皆有劍傷,這幾處都不是致命的傷勢,致命傷在肚子上,聽說是被刺斷了腸子。到了後期,飲下水後,水會從肚子裡冒出來,與其說榮安候是傷重不治而亡,其實是被活活餓死,想吃東西,可最後都會斷腸處冒出來,渾身散發惡臭,死得極其慘烈。
溫彩道:“讓邵鐵柺帶兩名會治內傷的太醫火速趕往揚州,外傷易治,若治內傷少不得邵鐵柺。”
慕容恆脾臟有損,要不是邵鐵柺實施脾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