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別太勞心,你還懷著身孕呢。”
梁氏粲然苦笑,“在你哥面前,我只能裝作沒事一樣,可這心裡還是怕呀。周貴妃可是最寵的后妃,她要是多吹幾句枕邊風,我們鎮遠候府怕就要……”她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溫彩拉著梁氏,說了一些輕鬆的話題,開解著梁氏。
梁氏笑了一下,“二嬸遞話來,說是大房明天要過府。妹妹,你說翁爹不會真的要與玉堂斷絕父子關係吧?”
“嫂嫂莫要想多了,該來的躲不了,哥哥是有主意的人,他心裡有數。”
姑嫂閒聊了一陣,又說了陳年趣事,梁氏心情略好受一些,近來她也寢食難安,她不願讓溫青瞧出自己的心事,而溫青也是刻意隱瞞著自己的煩燥,裝作沒事人一般,早晚習武,又去書房讀書等。
因為溫青攤上了命案官司,早前上門的同僚、朋友頓時消失了蹤跡。
以前溫子群住在府裡,這些交往應酬也是他在張羅著的。
送走了梁氏,溫彩躺在暖榻上。
耳畔,迴響著隱隱的說話聲。
那是工匠連夜在北邊築牆的聲音,經過風水先生的瞧看,偌大的鎮遠候府一分為二,從中建了圍牆,就真真被置成了兩座府邸,但溫青住的府邸是五之有三,不僅是房屋還是佔地面積皆是如此,桔苑、漱玉閣都被劃分了出去。
明天,大房的人要來鎮遠候府,他們是來作甚的?
如梁氏擔心的那般,溫子群是宣佈與溫青斷絕父子關係?
溫彩打消了念頭,溫青攤上了這件難事根本不算什麼,溫子群怎的就翻臉如此快。
曾有人說,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站著一個優秀的女人,而每一個極品男人的背後也會有一個極品的女人。
溫子群與何氏,就是一對極品夫妻。
*
這一夜,溫彩輾轉難眠,時近五更時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次晨還在睡夢中,麻嬤嬤風風火火地站在珠簾外,問一旁做針線活的雙雙道:“郡主可醒了?”
雙雙問:“嬤嬤有事?”
“哎喲,出大事了。大老爺帶著小太太及大房的幾位爺到了,怒氣洶洶快嚇死人了,這會子已經往桂院去了。”
溫彩猜了一晚上,倏地坐起了身:“大老爺到了!快!快給我更衣,我要去桂院。”
桂院,溫青與梁氏坐在一邊,溫子群夫婦坐在一邊。
溫子群一臉肅容。
溫青更是滿眸寒意。
何氏淺呷了一口,一雙明眸掃視著桂院,每次來鎮遠候府,都讓她嫉妒得發狂,溫青夫婦屋裡的擺件不知道比溫府的要優上多少。汪氏給溫青兄妹留下了多少好東西,她最是清楚不過的。
溫墨妻清了清嗓子,道:“大伯、大嫂,我們今兒來呢,是與你們商量幾件事的。”話未落音,何氏便不滿地瞪了一眼,溫墨妻尷尬一笑,中規中矩地站在何氏的身後。
溫子群飲了一口茶,道:“玉堂,我也不兜圈子了,把你們的家業都交出來吧。昨天,我們去了長寧候府,周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這一次周家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這次殺的可不是敵賊,是周世子!只怕到時候朝廷要收回你的爵位,還要收沒你的家產,與其被朝廷給收沒了,你還不如交給為父……”
梁氏平靜如常地看著溫子群,這是祖母留給溫青的,將來也要留給他們的兒女,她豈會答應,可早前溫青便說過,這件事由他來處理。
溫青冷笑兩聲,“這麼說,父親來我府裡,就是討要我的家業。我手頭是有一些良田、店鋪,三成是祖母留下來的,兩成是當年舅舅給我母親補的嫁妝,還有一半都是我和妹妹自個掙來的。”
何氏在心裡盤算了一番,汪氏留下的那些她是知道的,而杜氏的嫁妝她心裡也有數。當年溫彩要嫁給冷昭,她便想過打溫彩那份嫁妝的主意,誰知道這溫彩在她面前裝了幾月的乖乖女,臨了跟前,竟抄錄了一份汪氏留下的遺書,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溫青、溫彩應得那份家業,迫得何氏不得不照樣交給溫彩。
溫青手裡的這筆家業,著實讓人眼紅。
何氏笑了一下:“你殺了周世子,與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交給你父親替你保管。”說到外人時,她的眼睛瞅了瞅梁氏,她實在沒瞧出來梁氏哪裡好,偏她是老夫人相中的孫媳婦。
梁氏抿著嘴,並不接話,她拿定主意,要是溫青應對不了這事,她也豁出去了,一定要給何氏一點厲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