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的事總歸都要有他的首肯才能辦得成。他若不是這個意思,我便也沒辦法來到這裡。”
吉祥愣怔半晌,面上有喜有悲。
“他終究還是沒忘了內安樂堂裡還有我們母子,他終是沒喪盡良心,還能叫你來看看我們!“
“可是我們母子又豈是看看就了事的?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給我的孩子取個名字,什麼時候接我們母子出了這活死人墓,啊?”
司夜染微微皺眉。
他是在坐牢,卻還沒有怎麼樣;吉祥只是在內安樂堂內,卻彷彿才是真正坐牢的人。
或者說這內安樂堂的房子不是牢房,真正的牢房是她的心。她太想要急迫得到的東西無法得到,她便永遠都覺得自己被囚困。
司夜染抬眼望她:“吉祥,我先與你說說宮裡的規矩。你曾任職女官六局一司,你也明白女官局裡的職司。尚儀局治下的彤史女官,你也曾差一點就得到那個位子。”
吉祥一眯眼:“怎麼又說到女官局、彤史那邊去了?”
司夜染恢復了清冷,傲然抬起下巴:“這宮裡女人多,孩子也有可能多,但是並非任何人想說自己曾被皇上臨幸,生下的是皇子龍孫,就能被承認的。甚至於皇上一時起意,隨便臨幸了哪個女官、宮女之後,皇上自己都忘了的。”
“所以才會有彤史之職。只有被彤史記錄在案的臨幸,才是可以被認可的,將來孩子出世也可以用臨幸的日子來算時間,用以確定皇子的身份。”
他淺色的眸子在燈下涼得像冰:“可是你呢,什麼都沒有。彤史從未曾記錄過皇上臨幸於你,那就等於說從沒有過這回事。”
“你說什麼?!”吉祥大驚,狠狠地落下淚來:“可是皇上他心裡清楚,還有皇上身邊的人:張敏、大包子,以及這內安樂堂裡的掌房官、典籍,他們都知道!”
“沒用。”司夜染眸色輕寂:“那些人不過都是一個人,都是‘皇上的奴才’。在主人沒有說話之前,哪個奴才敢多嘴?又有誰會聽一個奴才的話?”
“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就白白被皇上給糟蹋了,我就白白給他生了個兒子,然後我們母子就要白白在這活死人墓裡等死嗎,啊?”
吉祥崩潰,爆發出來:“虧你那蘭公子,還要叫人來囑咐我等。我等什麼啊,等死嗎?”
司夜染無聲盯著她:“她說的沒錯,你只有等。你若等不住,那你和孩子都是死路一條;或者就活生生被淹沒在這宮牆裡,誰也不知道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而反過來,倘若你能等,那你這孩子便不會白白地生。瞧他在這樣的時候依舊能睡得這麼恬然,那就說明這孩子的福分在後頭。”
連他司夜染也可以乖乖下了詔獄,用自己的自由為代價來慢慢地等。明明知道娘子臨盆在即,可是他還不能顯露出半點急迫。他也是在等,怎麼吉祥就不能等?
吉祥哭倒在司夜染身上:“那你告訴我,我又該怎麼忍?要忍到什麼時候?”
司夜染無聲抬眸:“這內安樂堂你也不必呆了。此處雖然號稱活死人墓,卻實則也是人多口雜。便是四鈴可信,卻也還有湖漪和那幾個典籍。雖說眼前看著還算妥帖,可是隨時有人買通了她們的嘴,便什麼都不是秘密了。”
“況且這內安樂堂裡還隨時都有病了的宮女和女官住進來,也有痊癒了離開的,如此來往頻繁,便無保密可言。”
司夜染靜靜盯著吉祥:“多一個人知道,你和皇子便多一分可能危險。所以你今晚就跟我走,換去另外的地方。”
吉祥一驚:“你要帶我去哪裡?難道,是出宮麼?”
司夜染幽幽一笑:“又說傻話。別說我自己逃不出宮牆,皇上又怎麼會允許皇室血脈流落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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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稍後還有兩更。】
☆、20、邊關烽火起(3更2)
宮牆寂寥,冷月悽清。
吉祥小心抱著孩子,抬頭便是驚住。
舊時庭院。也曾發誓再不回來的地方。
“冷宮?!你帶我到冷宮來做什麼?!”
這算什麼,還沒正經得寵,難道就要先被打入冷宮了?
司夜染靜靜盯著她:“若問這宮裡哪裡最清靜,便最是這裡。候”
吉祥緊緊抱住孩子:“是他讓你送我來的麼?”
“不是,是我自作主張。”司夜染立在夜色月光裡,一身的淡漠:“可是倘若你不願的話,我倒沒有其他的地方能再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