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的首領太監,於是只剩下薛行遠。涼芳去了昭德宮的職司,薛行遠扶搖一變,終成昭德宮的首領太監。
薛行遠一步登天,正式走馬上任,換上首領太監的大紅錦袍那天,心下也是感慨萬千。
從前他自己無論是在靈濟宮那一群從牙行裡走出的少年裡,還是在昭德宮,都不是最搶眼的。從前宮裡宮外的人巴結涼芳,巴結方靜言,卻從未有刻意巴結他的。他太低調,太老實,叫人覺得這樣的人在宮裡沒有出頭之日。
可是他卻始終記著蘭公子與他說過的話。公子說:“薛行遠,你的名兒叫得最好。行遠,行遠,你能走得比旁人更遠。只是行遠需負重,你得扛得起、忍得下。”
公子還說過,涼芳心急貪權,方靜言淺薄貪名,唯有他老成持重。只要等得起,忍得住,樹梢兒上那枚最大最甜的果子早晚會自己掉下來砸在他的腦袋上。
彼時他也只是一笑而過,當是公子安慰他。雖然相信公子,卻覺著那樣的日子還在遠處,遙遙無期之中;卻不成想,不過幾個轉瞬,這一天竟然這樣早地便實現了。
若此他便也明白,這一天能這樣提前到來,也是公子向皇上舉薦了涼芳去接掌東廠的緣故;或者反過來說,公子之所以向皇上舉薦涼芳去執掌東廠,遂了涼芳貪權的心願,這才讓涼芳心甘情願放開昭德宮,就是為了給他尋找機會,趁機上位。
他便悄然拜託了小包子,給公子帶出一句話去:“公子心意,奴婢謹記於心。來日種種,公子儘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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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傳送進靈濟宮的時候,蘭芽正在自己對著棋盤打棋譜。
如今的她,就算想找個人下棋,竟也一時找不見了,唯有獨個兒對著棋盤,掐著棋譜,一個子一個子地對照。
雙寶上前稟告了小包子帶出來的話,順便看了棋盤一眼,便笑著湊趣兒道:“黑子白子都漸漸各安其位。公子這棋盤上的局面,是越發地好看了。”
蘭芽哼了一聲:“你又說嘴哄我。你實則心下明鏡兒似的,不說旁人,今兒送這句話來的,我就還沒想好
該如何打發。”
雙寶自然明白。
小包子對於公子來說是一個大大的功臣,薛行遠都被扶起來當了昭德宮的首領太監,公子沒理由不提拔比薛行遠更聰穎、立功更多的小包子。
只是……公子為難啊。因為手足連心,若用了小包子,大包子又該如何處置?
大包子是吉祥身邊的人,如今更是事事都鐵了心地替吉祥母子考慮,甚至趁著公子不在京師的時候算計了月月……公子便是為難在對大包子的應對上,連帶著便也不好卻設計小包子的前程。
倘若將來真的有一天,不得不除了大包子呢?那小包子會不會就此反了骨,要向公子替他哥哥報仇?那到時候就成了養虎為患了。
雙寶便賠笑道:“這棋盤上,奴婢冷眼瞧著,還剩下這麼多的地方呢。既然公子還一時委決不下,確定不了如何落子,那索性暫時空著吧。奴婢雖說不會下棋,可是從前也見著大人擺過棋譜,也時常都是殘局就放下了,且一放就是十天半月,待得大人想好了接下來的路數,再續上不遲。”
蘭芽靜靜抬眸,終於展顏一笑:“你說的有理,就聽你的。”
她太心急,太想盡快將一切都整理好,太想——早早插翅而去,飛躍關山,回到那思念若狂的人兒身旁。
可是急躁根本是兵家大忌,她越是心急就越是做不穩當,到時候越會遇見更多阻隔。
反倒不如學學當日的大人,耐下心來,靜靜等候。不怕局殘,總要等到合適的時機出現,再補續完滿。
她這焦急等待的一時,與大人和孩子們的安穩一世比起來,自是輕重自分。這般想來,心上那股子焦火,便也不再燃燒得那麼熾烈了。
她便將目光從眼前那一片密集的棋子上挪開,望向暫時平靜的棋盤東北角。
喃喃道:“袁家昭雪案,我向皇上報了兩人。如今仇夜雨已經死了,接下來該輪到大人了。”
雙寶一聽眼圈兒就紅了:“公子又要整治大人了?上回秦家昭雪,大人牢獄一年,這才自由了幾天,就又……”
蘭芽自己倒是淡淡一笑:“我跟他,真是冤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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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袁家忠骨回到遼東,身為欽差的司夜染親自主持安葬儀式。
可是據說當天就出了亂子。有袁家的老部下,借了點酒力,當場指著司夜染的鼻子大罵,說袁家慘案必定都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