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連,設計陷害司大人的證據!”
張敏瞧著蘭芽,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上來將那四封信接過去,送到皇帝手中。
可是他那搖頭,卻讓蘭芽心下顫抖。
她以為憑著這罪證必定能成功的,卻難道,還是錯了?
果然,皇帝接過那信去瞧了瞧,面上並無太多震動,隨手便都扣在桌上,淡淡道:“這些信裡也沒寫什麼要緊的,不過是要聯名參奏司夜染罷了。一沒說緣何要構陷司夜染,二更沒有提到那筆銀子的下落。”
蘭芽的心便一沉——被張敏說著了,皇上根本就不在乎司夜染是否有罪,皇上想要的只是那筆銀子!
此時想來,不由得後怕。倘若她當時在南京,不是因為月船和雪姬被抓,而對慕容生了疑心,那麼她可能早已將這筆銀子給了慕容……那麼此時,她非但再沒法子救司夜染,就連她自己怕是也會被一同問罪!
天恩難測,眼前端坐在龍椅之上這個看似溫吞的中年男子,卻實則是最難揣測其心的帝王!
皇帝倒也坦率,緩緩道:“你不必替你家司大人喊冤,朕實則也從來就沒當真關著他。你前腳走了,朕後腳便也放了他出宮去。只要替朕將那筆銀子追回來,分文不少,朕自然明白他對朕依舊忠心,於是自然會放了他回去。”
“可是卻沒想到江南水深,你家司大人這多年替朕辦成了那麼多大事,可是這一回卻栽了。回來只回復朕說,沒找見。朕就算有心想要放他,卻也放不成了。蘭長隨,這回你總得幫幫朕,亦是幫你們司大人。”
該如何選?
這筆銀子原本是曾誠留給慕容,是曾誠以命換來的。於情於理,她彷彿都應該留給慕容。
可是倘若此時不說出銀子的下落,司夜染的困境便難解。皇上對司夜染的疑心,便難除!
慕容,司夜染,她究竟該選哪一個?
蘭芽跪地叩頭:“萬歲,奴婢此赴江南,本以為拿住懷仁的親筆信便已足夠,確確沒想太多。請聖上再給奴婢兩日,讓奴婢回去仔細回想一番,希望能從被奴婢忽視的蛛絲馬跡當中,找到那筆銀子的線索。”
皇帝便也點頭:“也好。曾誠的舊愛涼芳,聞說也在你靈濟宮中,你便回去好好問問吧。蘭長隨,朕等著你替朕好好辦好這件差事。”
。
蘭芽告退。
凝著蘭芽的背影,皇帝掀了掀唇,轉頭對張敏道:“伴伴,是不是越瞧越像?”
張敏回道:“可不。縱然年紀和身量還有差兒,不過背影和腳步最顯遺傳。”
皇帝眯起眼睛:“就連他說起畫兒時的神態、用詞,都與嶽如期一模一樣。他自己並不覺察,可是她卻不知道,嶽如期生前便幾乎每日都與朕這般談書論畫,於是對嶽如期的諸般細節,朕興許比他還更瞭解。”
張敏試探著問:“皇上您說,他當真是嶽如期的餘孽?”
皇帝幽幽道:“岳家那場大火,燒得太過蹊蹺。一場大火過後,什麼都沒有了。縱有殘骸,卻哪裡分得清誰是誰?朕要的是嶽如期的項上人頭;朕要那一大灘殘缺不全、面目不清的枯骨,做什麼用?”
張敏面色便也是一白:“今日皇上便是以嶽如期這些畫試探那小蘭子?如此,皇上便可認定了吧?”
皇帝沒做聲,只有手指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
。
蘭芽悽惶出了乾清宮。
走時,沒敢看向自鳴鐘處。
本是志得意滿而來,以為定然能帶著司夜染一齊離開;卻哪裡想到風雲突變,自己疲於應對。
出了乾清宮,她狠了狠心,便朝昭德宮去。求見貴妃。
梅影迎出來,上上下下打量蘭芽。蘭芽被瞧得不自在,便問:“姑娘可看著咱家有哪裡不對?”
梅影哼了一聲:“只不過覺著江南的水土的確養人。”
蘭芽怔忡:怎
麼說這個?
梅影卻也沒想解釋,徑自將蘭芽引入貴妃寢殿。
經歷了後宮這一場風波,貴妃此時已又恢復了雍容姿態,但是,面上的歲月痕跡卻怎麼都藏不住了。將知天命的女子,縱然粉黛完美、珠翠耀眼,可是隻需窗外光影輕輕一轉,便將她眼角、脖頸等多處細紋清楚地都暴露了出來。
蘭芽心下也不由唏噓,跪倒請安。
貴妃瞟著蘭芽,緩緩道:“蘭長隨,本宮倒要對你言一聲謝。此前諸事,你費心了。”
蘭芽一怔,便明白貴妃在事後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