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飄搖,罩在他身上,卻照不清他的眼睛。
蘭芽便喝令停車。
馬伕甩著鞭子問:“公子何為?”
蘭芽問:“大人他,怎不跟來?”
車伕道:“大人不能回靈濟宮。公子忘了,大人現在依舊留宮禁足,於是大熱回京也應當第一時間進乾清宮,見皇上交旨。”
蘭芽一怔:“難道皇上還未曾下旨赦免大人?”
那車伕無聲一樂:“君命豈能兒戲?既然關了,便不能放。還有,公子,請恕小的提醒:大人何曾下過江南?公子又豈在江南見過司夜染司大人?”
蘭芽倒吸一口涼氣,急忙放下了車簾。
馬車走得遠了,司夜染依舊立在原地,遙遙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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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夜雨綿綿。
一行錦衣人,神秘進了守備府。雨水落在他們黑色的披風之上,濺起沙沙的水花。可是那些人卻仿似未覺,腳步不曾停留半步。
守備府上下一瞧那些錦衣人的腰牌,便都沒敢攔著——是紫府的人。
到了內宅門前,為首之人揚手,示意眾人停步。算是給了裡頭人一個知會。
也只因為懷仁是司禮監的太監,與紫府系出同源,否則紫府便直接奪門而入了。
魏強聞訊,親自帶人迎了出來。
雨疾燈黯,魏強一時也瞧不清楚風帽之下是誰,便問了聲:“敢問,是哪位上差?”
為首之人左近,便有一人邁步上前代為回答:“是紫府掌刑千戶仇夜雨仇大人!”
仇夜雨的名頭,魏強只聽過還沒見過,此時便是一慌,急忙抱拳:“哎喲,原來是仇大人到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燈影一轉,仇夜雨的五官終於從幽暗裡緩緩露出。他上下瞧了魏強一眼:“本官來見仁公公。閒者回避!”
從來就算是京師裡來的司禮監的人,對魏強也沒有不恭敬的。卻沒想到這個仇夜雨這麼不給他顏面。魏強哼了聲,想要上前,卻還是慫了,趕緊退到一邊。
仇夜雨徑自上了門階,推門而入,看都沒看魏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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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仁見是仇夜雨來,也有些驚愕,忙問:“可是陳泰那邊出了紕漏?”
仇夜雨恨恨道:“原本並無紕漏!咱們一徑盯著漕運總督衙門的船,到了淮安。那兩個人也的確是被押入漕運總督衙門去。可是方才得到訊息,那兩個人當中已經有人做過了手腳!當中一人還是本來的人,可是另外一人已經是喬裝改扮的了。”
“什麼!”懷仁也是一驚:“小四你的意思是,有人設下金蟬脫殼的計策?”
仇夜雨點頭:“金超脫殼的計策,怕是早已實施了。守備大人且與卑職說說,當晚抓獲的那兩個神棍。”
懷仁又是一驚:“小四你的意思難道是,那個月船道長與他的道童,也是金蟬脫殼的?”
當晚有人傳來訊息,說府中狐仙乃為靈濟宮人假扮,目標就是在守備府中尋找能替司夜染翻案的證據……懷仁還在若仙若死裡,便被魏強和月將軍衝進來所救。人多勢眾之下,拿了那兩個神棍,當夜便投入應天府大牢。
當晚懷仁自己的藥力未曾褪盡,便著李度和孫志南等人審問。當晚卻沒審出什麼,也沒搜出什麼來,另外那月將軍忽地說眼前所見的這個道童不對,不是之前所見之人……再者牆上還曾逃掉了一個受傷的,於是當晚將那兩人押監,準備待得天亮,等懷仁藥力過後,再嚴加審問。
結果第二日還是什麼都問不出來。懷仁一氣之下,又怕自己的醜事被張揚出去,於是將那兩人問以繯首之刑。
仇夜雨一聽便是冷笑:“那便是了!就在那晚,已經有人使了金蟬脫殼之計,將真的從牢裡替換出去了!”
懷仁大驚,“是誰?是誰!靈濟宮裡,司夜染被囚,藏花中蠱,息風被牽制在西苑不能動,只有那一個小娃娃蘭公子……之外,還有誰能假扮成月船,啊?”
仇夜雨冷哼:“這般詭計多端的,自然是司夜染本人!”
“你說什麼?”懷仁後退數步:“他不是在乾清宮裡麼?怎麼可能會是他?”
仇夜雨點頭:“就因為怎麼也想不到,所以我們才都被他的障眼法騙過了!督主從京師傳來訊息,說已然見到司夜染回京……如此,這個懷疑便可坐實了!”
就是接到這個訊息,仇夜雨才親自來到南京。原本他沒將南京的事放在眼裡,以為就憑蘭芽一個小娃娃,又能在南京攪起什麼風浪來?直到此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