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干係重大。
懷仁只覺五雷轟頂,卻還自我安慰:“沒事的,沒事的!咱家就算有負聖恩,在南京做了些僭越的事,可是並無太大出格。也不過是玩兒過幾個戲子,養過幾個女人罷了。就算司夜染活著回了京師去,又能奈我何!”
仇夜雨懶得聽他這些色厲內荏的自我安慰,便直言問:“守備大人,且說句實話:江南鹽案究竟與大人有無瓜葛?曾誠的死,究竟是不是大人所為?——更重要的是,曾誠那些銀子藏在哪裡?”
懷仁一聽便驚了:“曾誠的銀子?我哪裡知道!我也在找!”
仇夜雨冷冷道:“實話相告:皇上也許不在乎官員有些小動作,只要將那筆銀子吐出來,還給皇上,皇上便也不會追究。而倘若有人想私吞這筆銀子,那便是有謀逆之心!”
懷仁嚇得噗通一聲癱坐在椅子上:“我,我哪裡敢謀反?我,我更不知道那筆銀子究竟在哪裡啊!”
仇夜雨厭煩地皺眉。
若不是看在懷仁與懷恩是一輩,且是他的長輩,又同屬司禮監的份兒上,他才懶得跟懷仁磨牙。
他緩口氣,緩緩道:“守備大人別急。不如這樣,守備大人與晚輩說說——皇上會希望司禮監以及咱們紫府,小心盯著南京,所為何來?”
公孫寒曾經語焉不詳地與他說過,要他小心盯著南京就對了。至於究竟要盯什麼,又為什麼要盯,公孫寒不肯直接告訴他,他也一直都沒參透。
懷仁是老狐狸,又在南京守備多年,應當能明白。
懷仁面上白了白,幽幽道:“……皇上從來就不曾放心過南京。只因為,南京曾是建文舊都,而以南京為首的江南士庶,依舊暗地裡奉建文為正朔,斥京師的歷代皇上為篡逆!”
“所,所以,南京的官員不可有實權,南京更不能莫名丟失大筆的銀子,否則這後頭將藏著逆天的大陰謀!咱們司禮監和紫府,多年來苦心經營,就是為了防備這個大陰謀,就是要為皇上看好這一片大明江山啊!”
“建文?”仇夜雨聞言大笑,心道:這些老傢伙真是被嚇怕了!
還提什麼建文?那都是多少年的老皇曆?只有這些老傢伙還會掐著建文的舊事,唬弄皇上,以從皇上手裡拿到更大的權,與更多的錢罷了!
“你笑什麼?”懷仁驚問。
仇夜雨垂眸望著自己的手:“依晚輩看來,南京倒果然是有一樁會威脅到大明江山的陰謀——卻與建文無關,而該與草原有涉!守備大人難道忘了,那位草原的小王子慕容就在你們南京啊!”
仇夜雨抬眼,眸光陰鷙:“那筆銀子必定在他手裡。他用這銀子,或者策劃北逃,或者——就地招兵買馬,就地為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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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芽回到靈濟宮,未做耽擱,直接回了聽蘭軒。
雙寶將諸事稟報。包括兩芳的死,以及藏花在宮裡的事。剛說完藏花親手剝了長貴的皮,給靈濟宮和大人又立了一大功,三陽便來稟報,說外頭花二爺與涼芳公子同來求見,問蘭芽是該先見哪位。
這二位別苗頭,早已不是一日半日。蘭芽接見的先後次序也是個微妙的指徵,倘若拿捏不好,怕又是一場鬧。
蘭芽聽了倒笑,問雙寶:“怎地,花二爺從宮裡立功回來,他跟涼芳依舊還針鋒相對?”
雙寶嘆了
聲:“可不。奴婢也以為,這二位這一番也算聯手做了件大事,好歹也該和解了。卻沒成想……”
蘭芽便笑,“好,那便先見見花二爺吧。請涼芳公子先回去,說我稍後親自上門去拜望。”
三陽直脾氣,忍不住道:“公子小心!花二爺可從沒想過要放過公子。他剛剝了長貴的皮,怕這回趁著大人不在,就要來剝公子的皮啦!”
雙寶聽不下去了,忙一捂三陽的嘴,將三陽拎出去了。順便通知了外頭那互不順眼的兩位。
藏花聽了,得意地翹了翹蘭花指:“算她還有點眼色!總比有些人蹬鼻子上臉的要聰明!”
涼芳自然聽得懂,悠然偏首,道:“我倒是以為,花二爺好歹也是大人的舊人,蘭公子回來總得先去拜見花二爺才是。怎地會乾坤顛倒,反倒花二爺巴巴兒地主動上門來見蘭公子?難道說,一向要尖兒的花二爺,這一番也認輸了不成?”
藏花一聲冷笑:“你當本座會受你挑撥?本座當然不至於主動來見她——而今晚之所以來了,不過是為了大人。至少目下,能救大人的,也只有她!為了大人,本座便沒什麼不能忍。”
涼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