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古怪的人。”
蘭芽便慧黠接道:“可不,大人便是頭一個呢!本公子想來,這天下定沒幾個人能猜著本公子這回是帶了大人同來。”
司夜染說的那幾個“古怪的人”,分別是菊池、秋蘆館美婢;隋卞;再加上刑部的“黑白雙煞”:邢亮和葉黑。
在外人眼裡,這些看似毫不搭界的人湊在一起,無疑是個古怪的組合。
這些人被她分別安置在後頭的那兩艘船上。菊池和秋蘆館美婢一艘,隋卞與黑白雙煞一艘,彼此不叫任意照面。
蘭芽回首也望向那兩艘跟隨而來的官船,悠然道:“實則我還想帶著李夢龍同來呢。後來,倒也作罷了。”
司夜染也啞然失笑:“他正負責替皇上調理身子,你連他也敢要?”
蘭芽卻眯起眼來盯住司夜染,面上並無笑意:“他既然是配藥的主角,倘若我想要他,我便自然有法子說服皇上。我最終沒有這樣辦,倒不是要不來,只不過是因——我想,他留在京裡,大人還有額外的用場。”
司夜染面上笑容便一僵,緩緩凋零下去:“蘭公子,你又在說些什麼?”
蘭芽反倒自在一笑:“算了,大人既然不想承認,那本公子便不說了。拭目以待便是,將來早晚會有應驗。”
司夜染便不說話了,面上驟寒,之前的氣氛盡去。
“蘭公子,你有話直說。”
蘭芽卻不急也不惱,依舊滿面含笑:“怎麼,大人這便惱了?從前本公子方到大人身邊兒時,大人永遠氣定神閒的模樣。此時大人怎麼變了?”
司夜染輕聲一哼:“你便得意了,是麼?”
蘭芽深吸口氣:“大人氣度如高天月華、雪嶺清風,尋常人無敢直面相對的。小的能學得幾分,如
何能不得意?”
司夜染眉心這才又緩緩解開,也不搭理蘭芽,徑自走回船艙。憑窗而立,望水天風光。
蘭芽屏退左右,便跟了進來。
船艙雖不大,然則漆金描畫,頗為豪奢,不啻水上宮殿。蘭芽便袖手道:“……此番小的用計,強迫大人登船而來。大人——可會記恨小的?”
司夜染又是一聲冷笑:“你還知道!”
蘭芽抿住唇角:“小的再笨,卻也明白大人此時正在京中部署一場大籌劃。可是小的想,既然小的猜得到,這天下便也定然還有別人能猜得到。小的便想何不索性帶大人遠離是非中心,便也阻斷了別人的猜度。”
司夜染轉眸,幽幽凝視蘭芽,極緩極緩道:“……你猜,我會不會恨你?”
蘭芽便面上一紅,指著他一身白衣道:“大人用這一身素衣給了小的答案。不過這答案卻也同時可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大人或者是以這一身素衣向小的表達惱恨之情,也可能是——一身素衣,心事無染之意。”
司夜染修長的指尖輕輕敲了敲窗欞道:“本官正在京裡好好地查著案呢,竟被你拖來說這些閒話。”
蘭芽輕嗤:“大人要查什麼?查來查去,難道當真將自己查出來不成?況且大人查案本就查得意興闌珊,不甚用心,否則之前小的去南京,大人又怎會又撥冗跟了去?”
“大人又何苦這般口是心非,倒叫小的看不起!”
“嘁……”被她罵了一句,他沒惱,反倒笑了:“欽差果然不同,都敢瞧不起本官了。只可惜欽差辦完了差事,便得卸掉這個‘欽’字,到時候本官倒要看你還敢在本官面前傲氣什麼~”
蘭芽忍不住做了個鬼臉:“大人倒是提了個好醒兒!此時小的便該趁著還有這個‘欽’字,好好做些尋常不敢做的事,問些從前不敢問大人的話。想來大人也得顧忌著這個‘欽’字,不敢不答。”
欽命辦差,如朕親臨。司夜染便哼了一聲:“你縱挾皇命,我卻也未必全然就範。大不了傾此一命。蘭欽差,你或者便先斬後奏好了。”
蘭芽悄然凝望他的眼睛。那眼中宛若水銀瀲灩,像極了紫金山莊那晚,他獨釣寒江時,面對的那一面湖水。
蘭芽便悄然嘆了口氣。他心中有想保護的人,她雖則心酸,卻也明白。
蘭芽便嗤然一笑:“本公子不過想問菊池的名字。怎地,就這竟然也值得大人要死要活麼?”
蘭芽說著故意鼓掌:“不過倒也相稱:菊池想為大人而死,大人也該為她要死要活一回才是。”
司夜染微微挑眉:“你想問的,只是這個?”
蘭芽傲然仰首:“不然大人以為我想問什麼?是問菊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