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施了援手。”
大人突然那麼大張旗鼓地向聽蘭軒搬畫兒,他知道內裡的情由必不簡單,便細細打聽了出來。
蘭芽抱著膝蓋,歪著頭燻醉地笑:“二爺想說什麼?實則是誤會了。我幫梅影不是為了大人,我不過是為了我自己。”她轉著酒盅想給自己倒酒,卻頭昏眼花了,怎麼也找不準酒壺的嘴兒,“便如今晚我邀二爺喝酒,也還是為了我自己罷了。”
藏花卻忽地伸手過來,橫過桌案按住她手腕,從她手中抽過那一直哆嗦的酒壺去,穩穩當當地給她倒滿了酒。
蘭芽盯著他的一氣呵成,驚得半晌眼珠都沒捨得轉。這是一年以來,藏花第一次對她露出的善意吧?
她鼻子一酸,便連忙仰頭,將杯中酒與眼中的酸澀裹在一起,都吞下。
在靈濟宮,她一個一個地收服了人心,雙寶、初禮、王良棟、顧念離、薛行遠……如今就連最初敵意最盛的藏花,都對她露出了善意。
她很成功麼?
不,她實則失敗!
人心須得心來換,她收攏了多少顆心,她自己就必定得付出多少心意去。到頭來,該仇恨的卻再恨不起來,不知不覺間仇
恨抿去,反倒成了牽腸掛肚,割捨不斷。
可是其他人倒也罷了,便如藏花這般,曾經那般針鋒相對過,此時卻彼此相伴取暖……可是卻獨獨有那麼一個人,她不可以心軟的啊。
只有不收下他的心,當做看不見他的心,她也才能妥帖地保護下自己的心,不必交付。
。
她含著醉意這般明媚,可是明媚裡卻又這般憂傷,藏花不由得蹙眉。
再不甘心,他卻也明白了情由。
這世上唯有動情,才會如此摧人心腸。
蘭芽失神一晌,便又笑著爬回來,眼波輕妙橫過桌面:“二爺……反正我醉了,睡過一覺後便定然不記得都說過什麼了——不如二爺現下允我做一個假設:倘若小寧王說對二爺鍾情,二爺該如何自處?”
蘭芽被自己說得大笑:“……二爺跟小寧王,那也可是有不共戴天的仇呢。二爺原本是寧王府訓練出來的人,卻為了大人而出賣了寧王,累得寧王失去藩地,受朝廷疑慮,老寧王因此抑鬱而亡——二爺,你與小寧王的仇,不亞於我與大人呢。”
蘭芽此時雖已醉意甚濃,可是這話還是說得藏花激靈站起。
“蘭公子,你胡說八道什麼!”轉念一想,便想起上回小寧王追贈的細軟曾被初禮瞧見過,便厲聲喝問:“難道是初禮在你眼前亂嚼了舌根子?”
蘭芽咯咯地笑,朝藏花擺手:“二爺你別激動,你坐下。沒的叫外頭人以為,二爺是被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給嚇著了——沒人與我嚼過舌根子,二爺聽真兒了,我說我是在假設。”
蘭芽歪頭對了對手指:“二爺只當是,我將自己與大人的景況,借比到二爺與小寧王身上好了。”
藏花這才坐下,也不想多言,只冷冷擲出四個字:“絕無可能!”
蘭芽撐著醉意,眯起貓兒樣的眼睛:“豈無可能?縱然二爺無意,卻不等於小寧王無意。倘若小寧王執意糾。纏,二爺又如何確保永無動心之日?”
藏花冷冷望來:“若是他動心,我便殺了他;倘若我自己動心,我便殺了我自己!”
蘭芽眼睛一亮,伸手一拍桌子:“說得好!”
如此,終可放心藏花與小寧王並無私情;也……藏花無意中也是說中了她的心事。
隔著滅門大仇,她亦絕不可動心。若自己動心,自己便沒臉再活在這個世上。
蘭芽便拍桌子朝外大喊:“雙寶,三陽,備香案!”
外頭的雙寶嚇得一激靈,連忙進來問:“公子,緣何要置香案?”
公子這又是唱得哪一齣?
蘭芽笑得前仰後合,扒下一隻鞋來直接丟向雙寶去:“少廢話!本公子叫你備香案,你就得去備!”
雙寶情知不對勁,便也不在乎那鞋底了,執拗道:“公子不說明白,奴婢便也辦不明白。香案的規格又分多種,奴婢如何能猜到公子究竟想要何樣的擺設?”
藏花也不明情由,皺眉問:“蘭公子,你究竟要做什麼?”
蘭芽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不顧躲閃一把捉住藏花手腕,笑眯眯道:“二爺方才一番話,忒合我的心意。二爺,來來來,咱們兩個——拜天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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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
☆、32、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