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啥來
且說蘭芽身在西苑,息風雖說主動退避三舍,可也不能當真撒手不管。
今晚特殊,且蘭芽竟然將藏花也叫來了,兩個含冤之人對酌,不鬧出動靜來才怪,於是息風就親自隱在外頭看護著。
雙寶面無人色地出來,到了息風跟前,眼淚就掉下來了:“完了完了,天塌了!將軍這可怎麼好,我家公子非要拉著二爺拜天地,奴婢怎麼攔都攔不住了!”
這是因為大人明天要跟梅影姑娘拜堂,所以蘭公子索性搶先一步了哈?
況且拉著誰不好,拉的還——又是花二爺潼!
公子這是輕易不鬧,安安靜靜看著像沒事兒似的,可是這一旦鬧起來,就是別人尋常想不到的法子,就必定要驚天地泣鬼神啊!
息風也沒想到竟然鬧到這個地步,忍不住揚起巴掌來,狠甩了自己腦門兒一記。真恨不得運功,直接將自己拍暈算了,便不必要照應那個小姑奶奶惹出來的爛攤子桎。
雙寶見一向冷靜的息風將軍都這副模樣,心下便更是打鼓:“將軍,此事奴婢實在擔待不起……不若將軍進去,勸勸公子?”
息風便是冷冷一哼:“你家蘭公子何時將本將的話放在心上?你難道忘了,大人禁足之時,她訓斥我都如同訓斥你一般?”
那倒也是……
雙寶便犯了難,搓著手背試探著問:“……那,將軍不如派人回靈濟宮,穩穩地大人?”
息風深吸一口氣:“不必問。”
雙寶聽完也是一怔,心下一沉。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不必問?大人難道今晚是當真全部心思都放在迎娶梅影姑娘這事兒上,對蘭公子這便不聞不問了麼?
雙寶便忍不住攥緊雙拳,朝息風疏離一笑:“大人當真是,好狠的心!”
“雙寶你說什麼?”息風劍眉一豎,寒聲呵斥;“別忘了你的身份!”
雙寶自己心下也是難過。
他自淨身以來,一向視大人為偶像,對大人忠心不二,從來沒有說過大人一個不字……他此時便也不願這樣說,不願自毀大人在心中的完美。
可是……可是,此時如何能忍住!
雙寶便跪倒認罪:“奴婢自知有罪,卻並不後悔。將軍便代大人懲罰吧——只是,別在今晚。今晚,奴婢好歹還得照顧公子。公子那是難受在心上,只是嘴硬,不肯說罷了。”
息風便也轉開頭去。
他如何能不明白?
可是,他卻也更明白大人的心……藏花、雙寶、三陽,還有靈濟宮和西苑上上下下、明裡暗裡多少人都在暗暗同情著蘭公子。然而——大人呢?
所有同情蘭公子的,便自然難免抱怨大人一句。可是大人心下的掙扎,又有誰能明白?
息風便深吸口氣道:“寶兒,你錯怪大人了。本將說不必問大人,不是大人對蘭公子不聞不問,而是大人早有示下——大人吩咐,今晚由著她鬧。要什麼都給,想幹什麼都不許攔著。”
雙寶心下也是一顫。
跟隨大人這麼多年,大人何曾對人這般縱容過?
雙寶便抹乾了淚,輕聲問:“可是恐怕就連大人也沒想到公子會鬧到要跟二爺拜天地吧?所以大人縱然早有示下,可難不成奴婢真得照搬,就這麼眼睜睜瞧著公子拜了天地去?”
息風皺眉,又皺眉:“不管怎樣,你先去準備香案,應付過眼前去。興許等你準備完了,她也醉倒了,顧不得了。”
雙寶也只得如此,帶著三陽下去準備。
少時香案備好,蘭芽還猶自不足,非要擺在外頭,月光地兒下,對著水色天光。
雙寶等人只好都由得她。藏花親自攙扶著她,以免她一步一摔。
擺設停當了,蘭芽自己一手搭著藏花肩頭,一手掐腰,繞著前後左右走了三匝,這才打著酒嗝表示滿意了。自己扭頭到香案前,就著地上一個繡墊,身子一沉,噗通先跪倒在地。
繼而仰頭咯咯嬌笑,扯著藏花的手不放,軟語呢噥地嚷:“跪呀,來,你也跪下。嗝……就挨著我,跪下,來。”
藏花卻毫不客氣拍開蘭芽的手,冷冷道:“陪你玩兒了這大半晌,你該知足!便到這裡吧,接下來恕不奉陪。”
“為什麼?”蘭芽仰頭,瞪著醉意迷濛的眼睛問:“我心誠摯,二爺為何這般不給面子?”
藏花忍不住咬牙道:“再給面子,也不能跟你拜天地。就算你不在乎,我還不屑你!”
蘭芽一翻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