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的酸意很難忽視,封應然放下茶盞,笑笑道:“能者多勞,父皇信任大哥,大哥多辛勞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話叫大皇子心裡痛快了一些,他看向雪春熙道:“七姑娘不若算一卦,看看前路是否暢順?”
他可不想走著走著又要繞路,這多費時間,還得耽誤行程。
雪春熙瞥了封應然一眼,笑道:“有大姐在,大殿下怎麼問到民女這裡了?”
提起雪元香,大皇子擺擺手道:“大姑娘去照看六姑娘了,總是不在馬車上。”
言下之意,雪元香不回來,他也不樂意派侍從跑去請人。
雪春熙無奈,依舊婉拒道:“總歸不合規矩,民女這就請蔓霜把大姐叫回來,如何?”
第九十二章 心胸
雪春熙再三拒絕,就是不願意為他算卦,大皇子臉色有些不耐:“七姑娘一再推脫,難道就只有三弟能使喚得了你,我是沒這個資格了?”
這話實在誅心,雪春熙低下頭,連忙匍匐在地道:“大殿下誤會了,民女只是不想大姐難過……”
“行了,你特地過來,就是要為難七姑娘的?”皇帝午睡起來,隱約聽見外頭的對話,終究忍不住出來開口。
雪元香跟在他身邊,不用自己人,反倒要搶封應然身邊的雪春熙。
別以為皇帝沒看出來,大皇子就是看著雪春熙順眼,若非封應然還在,估計直接就下手硬搶了。
就算再看封應然不順眼,連兄弟身邊這麼一個姑娘都要搶,大皇子未免沒有當兄長的心胸和做派。
要是傳出去,只怕這名聲就要不好聽了。
大皇子被皇帝呵斥,臉色一沉,很快調整表情,急急道:“父皇,兒臣只是見大姑娘一心照顧六姑娘,恐怕沒有心思為兒臣卜卦。”
“身為雪家姑娘,又是跟隨在你身邊的人,她沒有拒絕的權力。”皇帝冷哼一聲,雪家的地位再超然,也不可能超過皇家人。
即便不是奴僕,也是下屬的位置,雪元香有什麼理由拒絕?
雪春熙目光微閃,大皇子這是把過錯推到雪元香身上去了嗎?
她正要開口辯駁,卻見封應然對自己微微搖頭,示意雪春熙不要意氣用事。
但是不開口,就任由他們二人侮蔑雪元香嗎?
正遲疑著,又聽皇帝說道:“雪家清楚自己的地位,絕不可能拒絕。朕常年教導要以禮待人,對待下屬要恩威並進。只有威,沒有恩,如何能讓人死心塌地為你效忠?”
他頗為恨鐵不成鋼,也顧不上封應然和雪春熙還在,冷聲教訓了大皇子幾句。
等皇帝回過神來,這才緩和了神色,又嘆道:“不同的人,該是用不同的態度去對待。”
一再教導,就盼著長子能夠聽進去,可惜大皇子不以為然的神色,叫皇帝心下無奈。
疲倦地擺擺手,皇帝把他打發走了,再不走,自己就得被這個榆木腦袋的長子給氣死了!
“行了,回去吧,若是有意外,七姑娘總會提早警示,何必日夜擔心?”
這是說大皇子不夠沉穩了,在封應然跟前被皇帝呵斥,大皇子臉上掛不住,很快就退了出去,對這個三弟更是沒什麼好印象,甚至有些遷怒。
封應然還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一直沒開口為自己求情,難不成就看著他的笑話?
大皇子越想越是如此,目光似是淬了毒一樣,在簾子放下的時候隱晦地瞥了封應然一眼。
身為武人,封應然自然第一時間就捕捉到這個眼神,不動聲色地低頭抿了口茶,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一樣。
皇帝一直留意這個長子,哪裡會錯過這個眼神?
他看了眼一旁安靜沉默的三子,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
封應然的沉穩若是落在大皇子身上,這個長子必然是最適合的繼承人。
如今大皇子只餘下尊貴的身份,皇后嫡子,又是嫡長子,很可惜心胸狹窄,又沒有容人之量。
以後若是成了新君,朝堂上耿直的臣子恐怕是活不了的。
反倒奸佞小人,最是懂得滿嘴諂媚,哄得人高高興興的,怕是才能入了大皇子的眼。
要是這樣,國將不國,到了九泉之下,列祖列宗豈不是要怪罪於他?
皇帝沉吟片刻,封應然的血脈實在太上不了檯面。
二子和四子又如此,他也是心冷。
再有尊貴的血統又如何,弒父弒兄,光憑這一句,他們就失去了成為新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