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那人說:“我有很多妄境,有很多人生,有很多人格。在每段輪迴裡,我都會體悟到不一樣的人生。”
“那你修行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我問:“你已經物質極大豐富了,已經精神達到很高境界了,可你還在追求,還在體悟輪迴,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你活到這麼大,你覺得你對待生活悟沒悟?”他問。
“沒悟。”我苦笑,想起王思燕,想起小雪,想起黑哥,想起義叔,想起拿不到工資的這個月,我覺得我沒悟,很多事看不明白,心結不開。
“齊翔,雖然你是我的人格,但我同樣也是你的人格,”那人說:“我們是平等的,沒有說誰是誰的工具,我在你的人格世界裡,觀你不悟觀你糾結,其實是幫助我在‘堪’和‘證’。”
我一驚,莊先生臨終前也說過這樣的話。
第一百四十八章 鏡花水月
“修行者的最終目的或者說最高的境界是什麼,我並不知道。”那人溫和地對我說。
“我沒有佛陀那麼偉大,經歷億萬人生。目前的幾種人生就讓我反思到了現在。”他說:“我可以告訴你,其間求證的過程就是修行的目的。你也不要糾結你是不是人格,是不是我的附屬,齊翔,你就是你,是我的修行也是你的人生。”
“可你說,我是生在妄境裡。”我說。
“妄境只是個名相。”那人說:“你的生活哪裡有一點不真實了?不管這個‘境’是哪來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它其實就是一個‘境’而已。妄、境這兩個字。都是虛指,妄未必真妄,可以是一段真實的人生,境也未必是境,可能是一樣東西,一個人。你去用心雕刻一個葫蘆,這個葫蘆就是你的‘妄境’。簡單來說,就是一種考驗你的情景。”
“照你這種說法,學生考試,其實也是妄境?”我問。
那人笑:“你很聰明。那當然是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身在試煉的妄境之中,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考驗的目的呢?”我問。
“當然會。比如你上學考試。你也不是很清晰地就明白,我考試究竟為了什麼。”
我猶豫一下,提出心中最深的疑惑:“那我可不可以說,很多人的人生都是妄境,身在其中他們都忘了這裡的考驗和任務。我現在很迷茫,不知道生活的目標在哪,甚至沒有意識到究竟有沒有目標。我現在無意中找到了你,如果沒有這份機緣,或許我一輩子都沉淪在自己的人生裡。”
那人“嗯”了一聲:“你說的問題很重要。這也是人類社會中,很多人執迷不悟的原因。只有找到目標,才是解脫的開始。入妄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妄。”
“破妄並不是死亡吧?是不是死了就破出去了?”我問。
那人又笑:“如果至死不悟,輪迴以後還在妄境中。別覺得你這輩子完了就完了,如果修行不成,不參悟,你就無限輪迴,永遠不得解脫。”
“那破妄的關鍵是什麼?”我問。
“無非兩條,做事和做人。”他說:“最關鍵的一個字是‘做’。說你悟。怎麼才算悟,你心裡明白了就算悟?咱們現在怎麼說,都是在‘說’,哪怕你唱,哪怕你畫,那也是隻是一種‘語言’,而大道理、大境界都是無以言表的,終會脫離語言,語言本身也是妄境嘛。做什麼,怎麼做,就要去‘證’,有欲有求主動去‘證’,證後才能堪。齊翔,你不覺得嗎,現在雖然你來到這裡,看到真正的佛國,但你依然還是在妄境裡,你並沒有證悟,只是知道這件事的原委而已。我希望你回去以後,能主動地做事,不要逃避,你的目的不是事情本身怎麼樣,而是你要透過事情來體驗世間體驗人心體驗自己,得到不一樣的東西。”
我終於明白。他所說的“佛國”就是自己的原因。一花為世界,一人為佛國,迴歸佛國,其實就是人格迴歸。真正的佛國需要堪和悟,需要擁抱生活主動去證,證後明白了,超脫了,或許就進入了真正的佛國。
佛理會的核心理唸完全走偏了,他們以為佛國是一個純粹的地方,只要到了那裡,就是天上人間,人人都會變的良善,溫和,彼此協作,親密無間。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不惜採用血腥手段,不惜億萬人頭落地,血洗人間。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這麼做也是“證”的一種方式,只是更加暴戾,更加極端。
我想明白了,忽然覺得自己長大了,雖然不說看問題更加睿智,最起碼心態平和了不少。那人說:“齊翔,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