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到了掌燈時分,劉大腦袋找來鍬稿,在埋葬大姑的地方掘起土來,埋葬的時間不是很長,所以土質還很稀鬆,當初埋葬的又不是很深,所以很快便掘到了屍體,將屍體從坑裡移了出來,那臉上依然蓋著劉大腦袋的衣服,劉大腦袋顫抖著雙手將衣服從大姑的臉上移開,本以為會看見大姑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可衣服拿開之後,卻看見大姑的表情很安詳,那眼睛閉著,嘴角微微上揚,那是一種獲得解脫之後才會有的表情。
將屍體平放在地上,佈施以先以清水將四周撣溼,又讓劉大腦袋將大門開啟,那大門通到院內的道也一併撣溼,劉大腦袋雖然不知道佈施以要幹什麼,但還是照做了。佈施以取出八隻紅蠟燭,在屍體的八個方面分別點燃,又讓劉大腦袋的妻子找來大姑生前用過的老筷子,用紅繩拴住,另一頭則拴在老人的手腕上。劉大腦袋已經撣完了水,佈施以讓劉大腦袋用手攥住筷子,拉著紅繩慢慢的走到了大門口。
“喊你大姑的名字,要用心喊。”佈施以很嚴肅的說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劉大腦袋也豁出去了,提起嗓子便喊了一聲大姑的名字,佈施以這時又把鎮魂鈴掏了出來,劉大腦袋每喊一句,他就搖晃一下鎮魂鈴,接連喊了三聲,搖了三下,劉大腦袋還想繼續喊,卻被一旁的張俊石止住了。
“把你手裡的筷子遞上前,你大姑就在你身前。”張俊石在劉大腦袋耳邊輕聲的說道。
劉大腦袋嚇得一哆嗦,腿就軟了,好在張俊石早就料到他會這樣,一把將其托住。劉大腦袋顫顫巍巍的將手裡的筷子遞了出去。
“好了,你大姑現在已經握住筷子了,你慢慢的將大姑領進院子裡!”張俊石依舊貼在劉大腦袋耳邊輕聲的說。
劉大腦袋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使盡力氣才輕輕的嗯!出了一聲,算是對張俊石的回答。
張俊石託著劉大腦袋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向院子裡踱,那本來輕飄飄的筷子,如今卻突然變得很沉,似乎有什麼東西攥住了它,每踱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劉大腦袋全身冷汗直冒,要不是有張俊石託著,自己早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大門到院子裡的這段短暫的距離,劉大腦袋卻感覺自己走了很長的時間,別人可能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在張俊石眼裡,劉大腦袋正領著大姑一步步的向前走,大姑的臉上帶著笑,在劉大腦袋走到了大姑屍體前的時候,才止住了步伐。
“好了到地方了,你可以停下來了!”張俊石說完這句話,劉大腦袋已經喘得很厲害了,那感覺就像剛做完非常劇烈的運動。
“把你妻子和兒子都叫過來,給你大姑磕頭認錯吧!”張俊石繼續說道。
不待劉大腦袋招呼,妻子和兒子已經走了過來,然後一家人一同跪了下來,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張俊石看到,大姑正用手去攙扶他們起來,可每次都辦不到,這就叫陰陽相隔,無奈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張俊石。
張俊石:“大姑,我是名陰陽先生,能聽見你說話,你想對你的親人說什麼,我會幫你轉達的。”
大姑點了點頭,連忙說道:“這樣甚好,你先讓他們起來吧,告訴他們我並沒有怪罪他們。”
張俊石依言將大姑的話重複了一遍,並走上前親自將這一家扶了起來。劉大腦袋一家三口當然什麼都看不見,可眼下來說容不得有半點的懷疑,而且也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大姑就在眼前。
接下來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敘舊,劉大腦袋依然很是愧疚,邊說邊流淚,大姑也是不停的抽泣,好在張俊石重複大姑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連同哭音一起帶出來,否則這一家人還不定哭到什麼時候。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溝通,一家人之間的隔閡才算化解乾淨,劉大腦袋的臉上總算露出些許笑容來,不過看向自己兒子的時候,心還是往下一沉,遂將兒子高燒不退的事,說了出來。
大姑聽聞侄孫高燒不退,不由得也泛起了嘀咕,思索了片刻,卻也沒想出箇中因由來。劉大腦袋見大姑對此事也是不知,不免有些心急,張俊石在一旁一時間也沒什麼轍,不過好在劉大腦袋一家終究是解決了彼此心中的隔閡,以後可以敞開心生活,這起碼已經是個不小的收穫。
就在張俊石以為大姑愛莫能助的時候,卻見其似乎又回想起了什麼,聽其說道:“我記得我剛到這個宅子居住的時候,也得了病,但並不是高燒不退,我最開始是失眠,後來又會莫名其妙的拉肚子,再就是面板髮癢,起一些小疹子,雖然都不是什麼要命的大病,但一年到頭這些小病小災不斷,而且最奇怪的是,這些病無藥能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