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以見得?”
“因為我家郡主第一次見到你,就對你有感覺了呢。”
“什麼?”龍朔一愣,“她何時見過我?”
“哦,不是啦,是我說錯話了。應該說,是我家郡主一見你的畫像,就對你有了感覺。”
龍朔更加如墮雲霧中。
萱兒見他呆呆的模樣,噗哧一聲笑出來:“見到你的是我家小郡主,就是去年年前那次宮宴。然後,小郡主回來,說在宮中見到一位奇特的男子,她畫了你的影象,給大郡主看,大郡主對你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龍朔忽然心中一動,他想起晏倚樓在對他說:“龍護法,我還有一位姐姐,她叫晏憑欄。皇上要為你指婚的人……是她……”時,聲音裡那一絲哽咽的味道。難道……?不,不會的,龍朔,你想哪兒去了?你哪有那麼大的魅力,竟惹得兩位郡主都為你動心?
晏憑欄,她喪失了記憶,人變得渾渾沌沌的,她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思。龍朔仔細想著,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可能牽動這姑娘的神經
他們說話間,聽到身後腳步聲響,原來蕭潼與蕭然也來了
一行人進凌波水榭,晏舒與王妃帶著兩位郡主站起來。龍朔的目光從四人身上一一掠過,觸及晏憑欄。
燈光下那位女子安靜地站著,一身素白的衣服穿在纖細的身上,看起來有些單薄。她的長相與晏倚樓很像,只是比晏倚樓瘦得多。
龍朔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很深、很清、很黑。她素面朝天,沒有施脂粉,燈光下看來,她的面板有些蒼白,鼻樑尖削、高挺,微抿的唇顯得有些堅強,又有些脆弱。
周圍燈火輝煌,水中光影交迭,綺麗而繁華的景象。可她看起來好像不在這個氛圍中,她靜得遺世獨立。
她看著龍朔,眉尖蹙起,臉上的表情十分茫然
龍朔看著那雙蹙起的眉,心裡隱約閃過一個念頭。那天在秋苑,第一個晚上見到的,莫非不是晏倚樓,而是晏憑欄?那一夜,她吹起悲涼的曲子,唱起神秘而縹緲的歌。她的樣子就好像現在這樣,迷茫、失落、憂傷、寂寞。而第二天與自己一起出去散步的晏倚樓,卻有著風一般的隨性灑脫。
她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為什麼不敢直面我?是因為姑娘家的害羞,再加上失憶給她帶來的困擾,她不敢直接來見我?而在這裡,她卻是安全的,因為周圍都是她的親人?
這時候晏舒已為王妃與晏憑欄介紹眾人,雙方見過禮,賓主落座。龍朔感覺到晏倚樓的目光在默默打量他,還有她的姐姐。
然後,她微笑了。坦然、美好的笑容,一如此刻水中倒映的月色
而王妃也趁著晏舒向蕭潼、蕭然兩兄弟喧寒問暖之際,笑吟吟地看著龍朔。龍朔感覺到王妃慈母般的目光,頗有些“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味道。他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可是直覺的,他對這一家人都有好感
蕭潼將這一家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然後唇邊也露出笑容。他覺得他父親這個媒似乎做得不錯,至少那個冰山一樣的男子現在不僅柔和了臉上的線條,而且還顯得有些靦腆。
“晏伯伯。”蕭潼一直這樣稱呼晏舒,在他面前,他不是皇子,只是侄兒、晚輩,“父皇命我來跟晏伯伯學習渤海郡的文武之治,只怕後面幾日,小侄要勞煩伯伯多多指點了。”
“還有我。”蕭然介面,“然兒也要跟著大哥去學習。”
“喲。”王妃的注意力立刻被蕭然吸引過來,看著燈光下那張吹彈得破的小臉,還有他一臉認真執著的表情,她又是訝異,又是寵溺地笑了,“小皇子這麼點大的人,出去跑要累著的。那樣就是你晏伯伯的錯了,你家父皇只怕要割了他的腦袋呢。”
蕭然燦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才不會呢,甘羅十二歲為宰相。然兒都三歲了,什麼都不懂,就是要藉著這個機會跟晏伯伯多討教一番。父皇道……”他一抖袍袖,正襟危坐,學著蕭衍的樣子,道“渤海郡王乃朕之股肱,深諳文武之道。渤海郡在其管轄下,大有‘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之勢。民心安定、沿海太平,朕,可以高枕無憂矣!”
這幾句話說得惟妙惟肖,在座諸人被他逗得一齊笑起來。
蕭潼心道,這幾句話由然兒口中轉述,比父皇親自說的效果要好上十倍。
晏舒道:“小皇子年小志高,前程不可限量,將來國之棟樑非小皇子莫屬。甘羅十二為宰相,我看小皇子不消十二歲,就當之無愧了。”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