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張志禮自然聽出李延極的話極有深意,但他又無法插嘴上來,只得幹看著,希望商千里能頂住壓力,說出實話來。
李延極嗯了一聲,叫過一名弟子道:“大家都這麼枯坐著多無趣?告訴下去,有好茶好果子的都送些上來。我重極門雖無特別的出產,但也不能怠慢了各位道友!”那名弟子應聲就去張羅了。李延極這才回身對商千里道:“商師弟,你先去換身衣服,想一想有什麼要對楊座主說的。這裡的事先緩緩再議。張道兄,各位道兄,先請後堂用點茶水鮮果,歇息片刻。等商師弟會過楊座主後,再來給各位一個交待!”說完,就長身而去。
商千里原來堅守地要來把局勢攪渾,不惜趁人不備,從正道院偷跑了出來,卻不想楊縱也在這時候趕到了。他在乾坤庭服務多年,比誰都清楚楊縱和火字堂的可怕,恐懼一時湧上心頭,自然也就沒有勇氣再按既定的計劃執行下去了。見李延極走了,他又怎敢再留?也匆匆地追了上去。
加入乾坤庭須得經過嚴格的審查,退出去很自由。但有一條,只要你為乾坤庭服務過一天,就必須得堅守乾坤庭的秘密,要不然就會被當成叛徒,遭到極為嚴厲的懲處。
若是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他商千里就真的成了乾坤庭的叛徒,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先借著龍鱗和千影門的事將李延極從宗主之位上拉下來,不論是龍長征還是王懷成接位都可以,總之,重極門的權力必須得重新分配,由他們這一派系來掌控。之後就借龍鱗攪亂天下之勢,若能趁機搞翻楊縱最好——這也不是沒有先例的——若不能,也得讓乾坤庭疲於應對,無暇顧及於他。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安然地呆在進道院主的位置之上,若能修煉成仙那是最好,若不能,也還可以轉世重修……
現在的問題成了李延極沒能拉下來,自己這一派系的人反倒全被抓了起來,眼看就要全軍覆滅。本可以藉著各派拜山的機會再把水攪混,沒料到楊縱又恰逢其會趕到。
一樁接一樁的挫敗不免讓商千里認定了李延極的氣數未盡。更重要的是,李延極和楊縱是極要好的朋友,自己要活命怕是隻有仰仗李延極的美言了。畢竟到目前為止,自己雖答應了有些人說出是誰來當的龍鱗,但到底還沒有真正說出口。只要沒有洩露乾坤庭的機密,那便不算叛徒,就不會遭到懲處。只是如此一來,他又成了另一派眼中的叛徒,想要活得更好些,那就只有完全依賴李延極了。
此時此刻,商千里當真是後悔自己利令智昏,莫名其妙地就聽信了那些人的話,上了這條沒有歸路的賊船。
追上李延極後,商千里惶恐地叫道:“宗主……”
李延極停下身來,和顏悅色地道:“商師弟,有什麼事麼?”
商千里想到乾坤庭懲處叛徒的可怕手段,都快要哭了,哀聲道:“宗主,我,我……”
李延極並沒有商千里的狼狽而大為得意,反而溫和地道:“商師弟是在擔心楊座主那邊麼?”
商千里額上才收了大汗又迸了出來,道:“這,是,是……”
李延極嗯了一聲,道:“師弟你這是多慮了。這些年來,你一直兢兢業業,事無鉅細,做得都極好,再者你又不曾洩露過乾坤庭的機密,楊座主又豈會為難?他這一來,必是因為其他的事。你先是換身衣服,調整一下心情,若他要見你,也不必這般慌亂,有我呢!”
商千里聽到這樣的話,心裡當真是說不出的感動,差點就想哭了,長身一揖,道:“宗主,你,你這樣教我……”
李延極輕輕拍了拍商千里的肩膀,安慰道:“做人都有糊塗的時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是我重極門的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你被乾坤庭當成叛徒懲處的。這於你是滅頂之災,於我重極門何嘗不是顏面大損?”
商千里泣道:“是,是我糊塗了……”
李延極重重地嘆道:“迷途知返尚為未晚。”說完,深深地看了商千里一眼,這才走了。
商千里原來在關天養說出那番話時,心下就已經開始動搖,畢竟他在乾坤庭多年,再清楚這個組織有多大、多可怕不過了,多方權衡之下,他越來越猶豫不定。在楊縱出現後,他的信心徹底被摧垮,再也不敢沿著那條‘光明大道’走下去了。
李延極身為重極門宗主多年,勢力已經根深蒂固,哪是那麼容易就扳倒的?
看著李延極遠去的背影,商千里長嘆一聲,暗道:“他素來仁和,也有容人雅量,我在最緊要關頭反正,想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