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奔出了四五里後,河道一拐,流進了一座深坑裡。
此坑直徑約有十數丈,也不知有多深,洞底隱隱有紅光透來。地河流到這裡,只剩頭拳頭粗的一股,飛濺進了坑底,最後化作一蓬蓬白色的蒸汽升騰了上來。
坑裡很是有些古怪,就連他的神識也無法穿透。
站到此處,渾如架到火上燒烤一般,汗是一流出來就幹,呼進去的空氣灼得心肺滾燙,說不出的難受。“下面有人嗎?”扯開嗓子一喊,嗆進了幾口蒸氣,又咳了起來。
沒人應答。
“末,鄰…陀……”又是一聲大吼從坑底傳了上來。關天養頓時打了個激靈,當下就分辨出了這是化城寺的【滅定真言】,下面的人不是了定就是了然。哪裡還有心思猶豫,縱身就跳了下去。
下墜的過程中,分明看到洞壁之上生著許多地火之晶,大的如頭,小的也有拳頭大小。這東西可是絕佳的煉製和強化法寶的材料,昂貴非常,只沒想到這裡竟有許多。若不是心裡懸著了定、瞭然的安危,定要攀住崖壁,多多的採集一些。
坑深竟有百丈,中途借了一次力,消減了下墜之力,這才平安地到了坑底。
只沒想到坑底是一個火一樣的世界,若不是早早地將【劍心通明】祭了起來,此時渾身的衣物毛髮已盡被燒光了。落腳處是一塊黝黑如鐵的堅巖,左右兩側都是骨都翻湧的岩漿池,白煙騰騰地升起,裹帶著濃濃的硫磺氣味。舉目望去,大大小小的岩漿池有數十個,錯落分佈著,有些還像噴泉般濺湧著,帶出轟轟隆隆的異響。
眾多岩漿池的中間是一座人工堆砌出來的平臺,估摸著約有三五畝見主主,高約五六丈,一級一級的臺階通往最高處。平臺之上,一名老僧盤膝而坐——他正是失蹤了七年的瞭然——數十隻通身冒煙,嘴裡噴火的怪獸將他圍在垓心,不時地作勢欲撲。這些怪獸大的如牛,小的如鼠,連【九州風物誌】上都不曾記載過,也不知道是些什麼。它們顯是都對了然忌憚得很,圍而不攻,一味地苦耗。
關天養見了然無恙,興奮得雙眼冒光,大吼一聲,拔劍在手,縱身飛撲了過去,還不忘大喊:“何方妖物,還不速速受死!”渾不把劍氣當回事,先是【逐日】,接著又是【分形】,瞬息之間連出了上百劍,每一隻怪物至少捱了五劍,沒有一隻閃躲了開去。
哧哧聲中,怪獸相繼化作一道道的黑氣,投入到了岩漿池中,消失不見了。
關天養驚得噫了一聲,差點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這裡又怎麼會有魔氣?
一別數年,瞭然一如往昔,除了神情有些萎靡,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大師,你好呀……”關天養興奮地打著招呼,根本就沒功夫卻細思魔氣是從何而來。
瞭然只是點了點頭,抬手一指,大喝道:“唵!”砰的一聲悶響,身後有東西炸了開來。扭身一看,才知是一隻怪獸。
關天養虛驚了一場,拍著胸口笑道:“哎呀,疏忽了……”見又有三隻從瞭然背後爬了上來,相思一揮,刷刷連出三劍,三隻怪物也被分屍當場,掉進了岩漿池中。
斷斷續續的戰鬥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告一段落。瞭然吁了一口氣,微笑地看著關天養,“關施主,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關天養警惕地環視著平臺周圍,嘿嘿地笑道:“一言難盡。大師,我還以為你……那什麼了呢。”
瞭然只是搖了搖頭,沉聲道:“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走吧!”
“走?”關天養滿臉的苦澀,“我是無路可走才到了這裡,你要我往哪裡去?”
瞭然似乎沒有功夫跟他細說,“此地兇險異常,縱你本領大進,也未必應付得過來。聽我一句勸,趕緊走!”
關天養反倒一屁股坐了下來,“我真不是想充英雄……”便把自己的遭遇簡要的說了一遍,然後又手一攤,“你說,我該往哪裡走?”
瞭然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幾年又生出了許多變故。”然後望著黑穹穹的洞頂,指著一處道:“你看……”關天養望了過去,見洞頂有個孔洞,較剛才跳下來那個更大,黑漆漆的,望不見頂。“你身上應該還有凌空虛渡吧?從這裡飛上去,便能找到出口,趕緊去吧!”
關天養笑道:“那就好!”站起身來,拍了手上的泥灰,一把挾起了然,“咱們一道走!”
不想了然搖頭道:“不,我不能走……”
“你為什麼就不能走了?”
“我在等!”
“等?”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