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一曲,那夜卻未彈。石敏安頓好韓放後,出來閂門時,看到“琴心樓”上亮著燈,裡面的人影正是琴聖,似乎在埋頭找什麼東西,石敏也未在意,便回房休息了。
一夜無事,只是石敏想到明日就要離開韓放與琴聖,心中一時難以平靜下來,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石敏起得很遲。梳洗之後,琴聖竟已親自動手為她熬了粥,石敏很是感動。
看著石敏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那粥,就像一隻貓般,不知為何,琴聖嘆了一口氣。
石敏聽琴聖嘆氣,以為他是見自己要走了,有點捨不得,於是便無話找話說道:“琴叔,昨晚你為何沒有彈琴?我本已習慣了聽著你的琴聲入睡,忽然聽不到,一下子還真不適應,老睡不著。”
琴聖笑笑,道:“不知怎麼的,昨夜我正要彈琴,忽然發現那六絃琴的弦已斷了兩根,似乎白天還好好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我想找二根弦填上,卻總找不到,也許真的老了,記性不行了,老丟三落四。”
石敏開玩笑道:“說不定是阿帥頑皮,把那琴絃弄斷了。”
阿帥在一邊拍拍前胸,嘴中“咿裡哇啦”地叫了一通,琴聖笑道:“你這麼說,阿帥不高興了。”
也許誰都不願這離別有太多傷感,所以彼此都故意說些輕鬆的話。
吃完早飯,石敏又為韓放紮了一次辮子,然後站起身來,正準備告辭時,卻看到外面有一個人影向這邊走來,步伐顯得有點匆匆。
琴聖、韓放、石敏都看著那個人影。
那人竟朝這“琴心樓”走來,慢慢地近了,琴聖已看清是一個年青的女子,神色似乎頗為著急,腳步也倉促得很。
石敏卻在一旁輕輕地“咦”了一聲。
琴聖側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認識她?”
石敏點了點頭,道:“此人可能是醉君子的徒弟瓏瓏。”其實石敏本來是分不清誰是玲玲,誰是瓏瓏,但她知道玲玲用的是腰間軟劍,而那女子腰上掛的卻是一把長劍,與石敏曾看到的瓏瓏之醉劍一模一樣,所以她才如此說。
很快,那女子已走到“琴心樓”前站住,口中清脆脆地道:“請問琴聖老前輩在否?”她似乎未注意到琴聖身後的石敏。
琴聖朗聲道:“老夫便是,不知姑娘有何貴幹?”
那人深深一躬身道:“晚輩乃醉君子之不肖弟子仇瓏瓏,來見琴聖前輩是想向前輩打聽一個人。”
琴聖一聽,果然是醉君子的徒弟,他與醉君子本就有些交情,現在又見這仇瓏瓏謙遜有禮,不由很是高興,道:“既然是醉兄弟的高徒來了,不妨入內少坐片刻,邊歇邊打聽也不妨。”
那仇瓏瓏聽琴聖如此一說,抬起頭來,卻倏地眼神中閃過一絲喜色,叫道:“石姑娘,你怎麼在這裡?那笑大哥一定與你在一起吧?我正是要向琴聖前輩打聽笑大哥的下落呢?”
石敏一聽問及笑大哥,不由臉色倏地煞白,啞聲道:“笑大哥他……他已中毒墜崖了。”
仇瓏瓏一聽,突然向後直倒過去,竟已暈迷了,若不是石敏眼疾手快,飛身上前扶住她,她這麼直直的摔下去,非傷不可。
石敏忙將她抱進“琴心樓”,好一陣忙乎,仇瓏瓏才幽幽醒來,低聲地喚道:“笑大哥……”語氣極為悲傷悽婉,石敏聽了,不由心頭也一酸,一股熱淚湧出,她心中的悲憤在這“琴心樓”中總是壓抑著,現在有人陪著她傷心,再也忍不住了,二人好一陣痛哭。
還是石敏先止住哭聲,道:“全都怪我不好,連累了笑大哥。”她心中本就頗為自責,此言自是肺腑之言。
仇瓏瓏道:“又怎能怪你呢?只是不知笑大哥又是如何……如何落崖的?”
石敏便將大概過程描述了一遍,仇瓏瓏又有熱淚湧出,銀牙緊咬道:“不與那‘鐵血王朝’鬥個你死我活,又怎對得起笑大哥?”
石敏向仇瓏瓏問道:“瓏瓏姑娘,你又如何會來這雁蕩山中?”
仇瓏瓏道:“自從你與笑大哥來了雁蕩之後,武林中又發生了數件命案,兇手殺人之後全都留下記號,上書幾個字:笑天鉞。手法與以前笑天鉞所做的一模一樣,只是此次被殺的幾個全都是名門正派中人,所以江湖中已激起一股義憤,許多人紛紛揚言要出力去抓拿笑大哥,而我與我師父知道笑大哥已來了雁蕩山,根本不可能在臨安一帶作案,定是有人在陷害笑大哥,所以我師父便讓我來雁蕩山找你們,向你們提個醒,免得遭人暗算。何況,我也……也想來見見……見見你們。”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