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想要藉此機會將勢力滲透到江南,因此下意識的予以抵制,直到如今和安宇人幾番交手之後,真正領悟到了平定江南就必須首先平定海域時,卻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戰略時機。
“集中帝國的水師,會同陸路掃蕩沿海!朕便是要利用如今安宇人將注意力集中在令狐智艦隊之際,,然後鎖海封禁,讓這些海寇於沿海無搶奪之財,無可掠之民,唯有另尋生路,或者冒險深入內陸,想必用不了數載,江南可定!”
年輕的天子說這番話時,即帶著銳氣,也頗有點無奈。
“陛下英明!”
傅中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蕭劍秋的這番部署,其實早在三十年前先帝執政的時候便有大臣倡議,只是考慮到如此動作必定耗費巨大、民生動盪,在朝野輿論的抵制之下,一直沒有成行,卻沒有想到眼前的主君如今終於下定了這樣的決心,在感嘆蕭劍秋的魄力之餘,傅中舒也在認真的盤算其中的得失。
“江南近年來動盪不已,百姓們渴望安全平靜之切,遠甚於定居紮根的傳統,對於安宇海賊的仇恨也早已積聚甚深,因此遷徙拒敵之議,固然依舊會有反對,卻在抗敵大義之下決不會如父皇時那般激烈,反倒有助於匯聚人心,清除異己,實在是一舉兩得!”
嘴角微微泛起了冷笑,蕭劍秋的心中也暗暗的盤算著。
“報!嶺南節度使杜紹權大人送來加急奏摺!”
正在此時,卻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後面由遠而近的傳來,旋即,趕到近前計程車卒未等戰馬穩住,便已經滾落馬鞍,單膝跪地稟告道。
“哦……”
馬車上,蕭劍秋和傅中舒彼此對望了一眼,都有些迷惑。
這些天來,蕭劍秋最牽掛的,除了令狐智艦隊的訊息之外,便是北面中原的戰事,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原本應該太平無事的嶺南卻居然傳來個加急奏摺。
驚疑不定中,蕭劍秋接過了傅中舒傳遞過來的奏摺,飛速的瀏覽起來。
在傅中舒的眼中,年輕的天子先是眉宇緊緊的鎖在了一起,臉色也愈加沉重,最終更是用力的將奏摺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大聲的喝罵道:
“蠢貨,貪圖小利,給人當了看門狗卻還自以為得意!”
傅中舒呆了一呆,追隨蕭劍秋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年輕有為的主君如此失態的發怒,當下小心的撿起地上的奏摺,才略略讀了幾行,便也不由臉色大變,半響方才懊惱的跺足嘆息道:
“中計了!杜大人這次真是吃大虧了!交趾的叛亂雖然已經被風雨軍平滅,但是外有麥堅虎視,內有豪強自立,杜紹權無論自身的文韜武略,還是麾下兵馬的戰鬥力,都不足以和風雨相比,又如何能夠應付得了?此次接防,看似佔了風雨天大的便宜,卻只不過是替人看家護院而已!一旦風雨騰出手來,非但交趾必定完璧歸趙,只怕危急之下,連那嶺南的基業也要被風雨鯨食蠶吞!”
“哼,那將是他咎由自取!”
蕭劍秋餘怒未息的說道:
“朕可以不管他是否全盤接手交趾,但是已經進入江南的嶺南軍,卻絕不許有一兵一卒折返!”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南征凱旋的大軍一路北上金陵,正好乘此機會進一步鞏固對江南的控制,然後乘著龐勳轉戰中原的機會,奪取江淮一帶的戰略要地,從而確保江南的安全並且作為北上的橋頭堡。
然而作為征戰江南的主力之一的杜紹權如此一來,卻讓他的可用之兵銳減,而且還引發了南部州縣的兵力空虛,屆時非但無力北顧,而且還要擔憂安宇人對於後院的威脅,實在是一件大大煩心的事情。
“杜紹權如今正自以為得計,恐怕是輕易勸說不動了!不過,風雨讓出交趾也好,這樣便說明他確實是準備全力確保中原,而且風雨軍從西南半島抽調出來,也有利於加強對抗呼蘭的力量。”
傅中舒沉吟的說道。
他十分理解此刻天子的心情,不過蕭劍秋終究不是白手起家一手建立了軍隊的風雨,雖然有著九五至尊的桂冠,然而手下的兵馬卻是由各路諸侯拼湊而來,自然也就根本不可能如風雨那般如臂指使的排程軍隊,這種致命的弱點此刻便暴露無遺。
因此在傅中舒看來,既然杜紹權此次已經決心要接手交趾,天子的發怒除了突然暴露皇權的虛弱之外,根本於事無補,倒不如因勢利導來調正自己的策略。
“問題是江淮!”
蕭劍秋卻絲毫沒有聽見傅中舒的勸慰,臉色極其難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