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觀看完畢後,她給了修一個評語:
“你完全是不要命了。”
修的確不惜命,在賽車上馳騁的時候,他甚至想。一頭從車上栽下來,摔成傻子,摔死,就算自己幸運了。
可是一次都沒有過。
求死的人在等待一個去死的機會,可就連這個機會也是遲遲等不到。
某天,他練習完畢之後,回到了空空蕩蕩的臥房裡,把她的床單換上一條新的之後,就百無聊賴地坐在了她的床上。並閉上了眼。
三年了。她留在這張床上的味道還是縈繞不散,好像她始終在修的身邊一樣。
修形容不出這是什麼樣的味道,只是覺得在逃離了外面的紛紛擾擾後,再次聞到這種味道,會格外舒心。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出去了,可不可以向學院申請,把這張床也帶出去?
他揉了揉太陽穴,暗笑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就翻身坐起,準備把舊床單去換洗一下。
他準備起身,目光卻落在了房間牆壁上裝飾著的書法。他抱著髒了的床單,走出了幾步,又折返了回來,凝視著那幅書法,突然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嘆:
不管是劉家老人也好,是她也好,自己都沒能保護好。
看來,自己所喜歡的人,都不得善終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把這幅書法摘了下來。
床帶不走,這個總能帶走吧。
可是,在把書法摘下來並準備捲起來的修,手突然停住了。
書法的背面寫的有東西!
他立刻把書法的另一面面朝向自己,白色的銅版紙,黑色的筆跡,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整個書法的背面。
那是她的字跡!
修的心猛然一動,把整張書法反過來放在床上,認真地讀起上面的留言來。
“我不知道你讀到這個會是什麼時候,但是,我還是留下了這些東西,假如你某天能夠走出神學院的話,一定會讀到這個吧。你雖然沒跟我講過你的過去,可是我瞭解你,你總是盯著這幅書法看,證明這裡面一定有你在意的東西。或許,你讀到它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修抓緊了床單,屏住呼吸,壓抑住愈發劇烈的心跳,繼續讀下去:
“……假如你能從神學院畢業,那真是太好了,這證明你擺脫了毒癮,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我知道我在賭,在冒險,甚至是在送死,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6號已經把我逼到絕路了。或者說,是學院,把我逼到了絕路上。”
“我想你也明白,假如沒有學院的授意和允許,6號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渠道能夠害你。看到你那個樣子,我真恨不得也和你在一起受苦算了,可是,我不能倒。你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們兩個,必須有一個在關鍵時刻保持冷靜,而且,我們是涸轍之鮒,必須相濡以沫。現在,你出了事,我除了幫你從痛苦裡解脫出來,沒有別的路可走。”
“其實,很抱歉,修我騙了你。”
“根本不存在夏源卿這個業務,也沒有人要殺他。實際上,這才是6號和我的交易。他讓我杜撰出來一個假的學院業務,並讓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裝作叛離神學院,這樣的話,我必死無疑,但是他承諾我,只要我死了,他就不會再對你做些什麼。”
“你別說我傻,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辦法了。你知道6號說了些什麼嗎?他告訴我,如果我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就趁著你沒有反擊之力的時候,為你強行注射毒品,給你續命,但會讓你生不如死,最後,等到你被整個榨乾的時候。他就會當著你的面,把我殺掉,而且會採用極其殘忍的方式。”
“修,我無法想象,你那時候的心情。我不想看你繼續痛苦下去,我也不想讓你在對自己絕望的時候,還要承受徹底崩潰的心理折磨。我絲毫不懷疑6號的殘忍。在我替他策劃計劃的時候。我親耳聽到他那些慘無人道的要求。可是我什麼也做不了……修,他做得出來的。”
“所以,我只能按照他所說的辦。至於他是否能遵守遊戲規則,就不是我能說的算了。我只能賭一把。別無他路。”
修自從看到她熟悉的字跡時,心裡就反射似的發酸發緊,必須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才能讓自己繼續讀下去:
“……6號跟我說過,你一旦得知了我的死訊,一定會徹底廢掉的。可是我相信你,只有我的死,才能夠真正刺激到你。”
“再過兩天,按照我和他的約定。我就要去夏源卿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