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他嘴中呢喃的最後一聲:“再見了,瑕。”
回去的一路上,駱秋遲抱著肩,哼哼著:“小弟弟的腦袋很舒服吧,摸得開心嗎?”
聞人雋正舉起手看著那串風鈴,找著上面刻著的那句話,絲毫沒聽到駱秋遲的話,駱秋遲長眉一挑,白衣一拂,忽然伸手奪過她手中那串風鈴。
聞人雋猝不及防,在斜陽中追去:“老大,別鬧了,我還沒找到那句話呢,快還給我吧!”
“我倒要看看,這小鬼頭究竟給你寫了什麼話,肯定肉麻死了!”
駱秋遲將手中風鈴幾個翻轉,忽地目光一亮,指尖摩挲上去:“找到了,刻在這裡面呢!”
聞人雋也連忙湊上前來,兩人低著腦袋,在風中同時輕輕念出了那句話——
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隔了一行,下面又寫了五個小字:相逢自有時。
落款:千嵐。
暮色四合,夕陽籠罩了天與地,微風拂過駱秋遲與聞人雋的衣袂髮梢,他們抬起頭,彼此相望一眼,忽然同時一嘆,搖頭笑了。
駱秋遲望向天邊的夕陽,感慨萬千:“這小鬼頭有點意思,不過十幾歲的孩子,語氣卻像個看透世事的老者一樣,也是可憐可嘆。”
聞人雋在旁邊聽著海浪的聲音,想起千嵐天君臨走時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由有些酸楚難過,嘆聲道:“人生無常,美好的東西總是容易逝去,他寫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無比懷念著瑕。”
駱秋遲手握著風鈴,微眯了一雙笑眼,久久望著聞人雋,忽然冷不丁伸出兩指,一彈她額頭:“所以人家經歷的東西多了去了,可比你老成多了,你還想去當人家的姐姐,羞不羞啊?”
聞人雋捂住頭,臉上一紅:“我,我大了他幾歲,本來就是姐姐嘛……你別跑了,快把風鈴還給我啊!”
白衣翻飛著,俊挺的背影被斜陽拉得很長很長,泛著金色的光芒,兩人在風中笑鬧著,一時間天地靜謐,歲月安好,鈴鐺搖曳入夢。
扶桑國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梁帝大悅,召了眾人進宮,論功行賞。
大殿之上,八位參與學府比試的弟子俱有封賞,除卻一併記入宮學的千秋冊以外,還各得了不同的賞賜。
孫家兄妹的是一對黃金長刀,一條金絲長鞭,以及兩匹汗血良駒,他們的父親兵部尚書孫汝寧,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梁帝還在龍椅上特意誇了句,虎父無犬子,孫尚書得了一對好兒女,讓那孫尚書受寵若驚,連連謝恩,欣喜萬分。
姬文景與趙清禾也得了同樣的貴重恩賞,姬文景的是一全套小葉檀木的文房四寶,還有太湖鳳老僅存於世的幾套作品,這可是千金難買的珍貴之物,除了宮中的藏書閣裡收了幾套外,別處幾乎不可能尋得到,姬文景喜出望外,這份賞賜可遠勝過一般的金銀珠寶,他聽到太湖鳳老那幾套作品時,眼睛都亮了。
而趙清禾的則更讓人驚喜,她家本就是平江首富,財力通天,任何稀罕的東西都不缺,梁帝心思玲瓏,直接大手一揮,賞了趙清禾父親一個官職,雖只是個沒有太多實權,好聽“掛名”的虛職,但這個頭銜對於趙家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殊榮了,這在過去是多少錢都換不到的,幾乎等於讓他們一下跨越了階層,實現了整個家族地位的躍升!
趙清禾激動得快要熱淚盈眶了,謝恩時結結巴巴,將梁帝都逗笑了,姬文景也看著她唇角微揚,目光中滿帶柔情。
兩輪封賞後,當輪到付遠之與聞人姝這一組時,聞人姝幾乎要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雙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今日上朝,特意穿了一件豔光四射的衣裳,將自己打扮得美若天仙,可其實,梁帝是個文雅的性子,並不喜歡這份“豔俗”的美。
當下,他坐在龍椅上,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卻什麼也沒說,只是讓隨侍一旁的公公開始宣旨封賞,那公公清清嗓子,正要開口時,卻有一道身影排眾而出,朗聲道——
“陛下,竹岫書院少傅宣名初,有一事稟告。”
宣名初在扶桑代表團離開大梁的那天,意外地在房中收到了一張畫像,畫像是從底下的門縫裡塞進去的,他一開門,就看見了地上摺疊起來的畫像。
開啟畫像,宣名初幾乎震驚難言,那畫上的內容不是別的,正是與扶桑烹飪比試那一日,聞人姝潛入書院廚房,毀掉秋螢草的畫面。
畫中人物栩栩如生,每個動作細節都清晰無比,連熱水中那散發出的氤氳霧氣都生動逼真,讓人一眼便能看明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