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替我擋刀擋槍,同我水裡來,火裡去,天天‘靖郎’、‘靖郎’的喚我呢?我哪裡磕到碰到一小塊兒,都心疼得不得了,還會在月下悄悄給我縫衣裳,你說說,有這般死心塌地的姑娘照顧我、保護我,我縱是被追殺到天涯海角又何妨……”
“你,你,你不許再說了!”阮小眉一把推開聞人靖,又羞又惱:“當年那姑娘就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聞人靖佔盡上風,不氣不急,順勢抓住了阮小眉的手指,哼笑道:“那姑娘眼睛也瞎過,在盤龍崖那裡,遭了對家暗算,我給揹著走了幾天幾夜,那姑娘趴我背上,讓我放下她自己逃命去,我咬牙不肯,最後那姑娘哽咽不成聲,說一輩子都跟定我了,我去哪她去哪,永遠不會和我分開,相守生生世世,你說說,這人瞎了眼還是看上了我,要是沒瞎眼,豈不是更加愛我入骨……”
“聞人靖,我撕爛你的嘴信不信!”
角落裡,駱秋遲心悅誠服,探向聞人雋耳邊:“你爹是夠無恥的,你娘全然不是對手。”
“沒辦法,文人嘴皮子狡猾,我娘老實俠女一個,又不能真的打我爹,還能怎麼辦呢?”
聞人雋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駱秋遲嘖嘖搖頭,又感嘆了番,繼續津津有味地看向場中。
燈下,一直靜坐不語的鹿行雲抱住琴,微微抬眸,忽然低沉喚了一聲:“小眉。”
阮小眉與聞人靖的爭執戛然而止,只見那襲玄衣抱琴,一步步走向她,她有些訕然:“鹿三哥。”
鹿行雲卻絲毫不顧聞人靖在一旁的瞪視,只望著阮小眉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朵明豔如火的花,遞到她面前,輕輕說出三個字:“送給你。”
阮小眉目光一顫:“地、地獄浮屠花……”
地獄浮屠花,顧名思義,開在火凰島的地獄巖附近,是江湖人口中的“地獄之花”。
它奇詭絕美,不僅明豔如火,還蘊藏著特殊的力量,食下一朵,至少能夠增進十年功力,比任何靈湯補藥都要奏效,江湖人無不心嚮往之,個個都想將這奇花收入囊中。
奈何地獄巖炙熱難耐,終年火焰翻騰,周遭十里難以近身,要摘得一朵地獄浮屠花簡直危險萬分,猶如以命相搏。
從前闖蕩江湖時,阮小眉就跟鹿行雲去過火凰島,見識過那“地獄之花”,當時尚是二八小姑娘的阮小眉,一見那花便挪不開眼,直說太美太豔,生平罕見。
鹿行雲默默記在了心中,在阮小眉嫁人後,他不知怎麼想的,每年在她生辰前一天,他都會踏月而來,撫上一曲之外,還會送上這樣一朵地獄浮屠花。
因為此花開在火焰之中,極其特殊,只有在炙熱的環境下才能保持火光不熄,所以他每年都要將花貼身放在胸口,耗損無數內力,一路源源不斷地護住那花枝,保持它的鮮豔之態,不朽生機。
正因如此,在與駱秋遲對招時,他才一直未正面相迎,而是抱琴緊緊護住了胸口之處,護住了那朵要親手送給阮小眉的花。
他知道她被關在了深宅大院裡,關在了高高圍牆中,再難看一看外頭廣闊的天空,再難有年少時闖蕩江湖的恣意暢快,所以他每年為她送來這明豔如火的浮屠花,祈盼她能笑一笑,嗅到外頭自由鮮活的氣息,想起自己曾經那二八韶華奔騰熱烈的生命。
這份用意阮小眉如何不知,她感念於心,每年收到花後,都會插在自己窗前懸著的一把劍鞘之上,看了又看,直到那花漸漸熄滅火光,乾硬如石,她才會將“乾花”珍重地收入匣中,藏到最隱秘的地方。
那匣子裡藏著她的如歌歲月,如今不多不少,已近二十朵浮屠之花,這代表著,鹿行雲也風雨無阻,攜琴踏月地送了近二十年。
只是,這是他第一次,一步步走到阮小眉面前,當著聞人靖的面,親手遞給了她。
“小眉,送給你。”
見阮小眉怔怔的,鹿行雲低低一笑,又輕聲說了一遍。
聞人靖忍無可忍,搶上前道:“不許收!”
阮小眉這才一激靈,回過神來,聞人靖攔住她視線,惡狠狠道:“你生辰想要什麼樣的禮物,什麼樣的奇珍異寶,我都能為你尋來,你就是不能收他這朵花!”
阮小眉胸膛起伏著,被聞人靖徹底惹怒:“你每年送的那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在我看來,通通都比不上這一朵地獄浮屠花!”
她說著,將他一把拂開,看向鹿行雲手中那朵明豔如火的小花,“那些都是死物,只有這朵花是活的,能讓我再次回想起那些仗劍江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