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竹岫書院當真會有人來贖她,那個人,大概只有可能會是他。
偏巧這一夜,東夷山君來牢裡拎聞人雋去下棋時,忽然在燭火搖曳下,隨口問了一句。
“小丫頭,你覺得會有人來贖你嗎?”
聞人雋正捏著一枚白棋,想著該往哪下,才能在棋盤上開啟一個豁口,不至被旁邊那大片黑子圍剿得太過慘烈。
東夷山君曾答應過她,若是她有朝一日下贏了他,他說不定會大發慈悲心放了她,所以她每一盤棋都十分認真對待,就盼著老天瞎一回眼,能叫她搏出一把來。
此刻甫一聽到東夷山君的問話,她一愣,抬起頭,想了想:“不知道。”
東夷山君一雙漂亮的眼眸有些玩味,來了興致般。
“你在書院就沒個相好的?”
聞人雋臉微微一紅,又想了想,慢吞吞地搖頭:“光看書去了,好多師兄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他們估計也不認識我,我在書院話很少,不怎麼引人注意的。”
“看出來了,是個會裝傻充愣的書呆子……可是,真沒有?”
聞人雋自動忽略掉那句“裝傻充愣”,果斷搖頭,卻又遲疑了下,“大概……也有那麼一個吧,可不算是相好。”
許是燭火太晃眼,又許是今夜心緒紛雜,一些話竟不知不覺地就說出了口。
“也不是書院裡認識的,是很小就相識了,因為兩家是世交,他那時常和我一同玩耍,關係極好……如果真有人會來贖我,那一定就是他。”
“哦?”東夷山君興致更濃:“他叫什麼名字,是哪家公子?”
聞人雋腦中又冒出那襲雲衫,眉目俊逸地站在霧中,清雅一貫地朝她笑,她盯著燭火,神情不由恍惚了下。
“付遠之,相府大公子。”
東夷山君有些意外,若有所思道:“那大概是不容易來的了,越是位高權重的家世,越是顧慮重重,縱然他有心救你,也看要他家裡肯不肯放人了,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等他了。”
聞人雋一個激靈,急忙擺手:“我沒有抱希望,我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