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清道,“只是,日後待我為官之後,念及此事,曾在神捕司勘察過我出生之時,亦是三十多年前上清縣的各類案宗,不過,後來,我又想到,鄉里的人常言,阿母曾在江城做過一段時日長工,我又調出了江城一縣三十年左右的案宗……”
見了林子清似乎若有似無地向著他瞧來的一副模樣,摸了摸鼻子,便也只好苦笑:“早知此事想必定不能瞞住你這人的,自你為官之後,你方及弱冠之時阿母臨終之言也早是四五年前的舊事了,倒也難為你還能記得。”
林子清隨即也笑道:“你好似又知道了一些我不怎麼知道的舊事,可也要與我一道說上一說?”
“此處庭院裡有一處石桌,方才見你只顧吃酒了,倒不見你怎麼用膳,我且去酒樓裡的廚房取些吃食來,隨後再坐下細說吧。”說罷,楚留香又指了指懷裡眼瞧著已經開始打起了小呼嚕的小醉貓,笑道,“也且先送了這小醉貓去客房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個好覺。”
林子清伸手也捏了捏江小魚一邊紅彤彤的臉頰,心下好笑道,怕是這回當真成了一個小醉貓了,隨後方才溫溫和和地應了一聲,“好。”
待到楚留香拎著手上的食盒和一壺方才沏好的新茶於石桌旁坐下的時候,卻見身旁的林子清卻好似望著院子裡那株梨花樹有些出神,隨後方才似又很快的會過了神來。楚留香心下嘆了一聲,心道,畢竟是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的滅門慘案,儘管早已過去了那麼多年,知道和自己還有那麼幾分關係之後,又哪是能夠那麼輕易放下的。
“廚房裡上頭的罐子裡見了一罐子的花茶,我便隨手沏上了一壺,正巧吃多了酒,只當喝了醒酒便是。”楚留香笑道。
“花茶……”林子清沉吟著掀了茶壺裡的蓋子一瞧,果真水面上滿滿鋪開的一層奼紫嫣紅的好看的花瓣,隨後又見楚留香似有些訕訕地摸了鼻子,便不好說了這般的分量實則怕是泡上三四壺的花茶都該足夠了,因而勾了一邊的唇角,也只是笑。
楚留香見他笑得好看,一時便也就不擾了。
林子清道:“你現下可有話要與我說了?”
楚留香道:“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我已經想不到還要與你說些什麼了。”
“你比我認識的很多人都要聰明許多,只是……真可惜,那會讓我覺得沒有那麼多成就感的。”楚留香似乎看上去有些苦惱的揉了揉自己一邊的額角,努力想讓自己看上去更苦惱一些,“偶爾也要那麼信我一回,不如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解決了,可好?事後到了我覺得可以的時候,我自然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你有權利知道這些,不過……”
楚留香嘆了口氣,隨即方才緩緩說道:“子清,並不是現在。”
林子清啜了口杯中甜膩得似有些過分的花茶,鬆了鬆眉間擰成的眉結,隨即便笑著道了一聲,“好。”
“不如我們再來說說話吧。”楚留香忽而說道,“便說上一些你以前的事情吧,你方才好似只說了一半。”
楚留香見林子清今晚的談興似乎不錯,便接著之前的話題又接了下去,果然,林子清沉吟片刻後,竟果真應下了。
“阿母去世之後,我便在當地一處富戶家中當了一段時間的門客,日子本還算過得去,那富戶人家據聞有一女嫁與了朝中一個王大人為妾,自覺也算是半個官家了,便也學著一些官場中人在家中養起了門客來。不過……”林子清忽而似是莞爾一笑,道,“不過我後來因為得罪了那富戶人家的小公子,便又不在這處富戶人家當門客了。”
楚留香便也笑道:“且來說說,你竟是怎麼得罪那戶人家的小公子了?”
林子清抿唇一笑,隨後也就照實說了,“那小公子當日裡看上了鎮子上最紅火的青樓裡打從西域來的一個舞姬,卻不料那舞姬便是一眼也懶得瞧上一瞧那小公子,想是見我生得俊俏,便只顧著向著我這塊兒拋著眼色,可不就惹得那小公子惱了。”
楚留香眼珠子不帶眨著的瞧著身旁正在吃茶的人,聞言也只是笑,道了一聲,“確實生得俊俏得很,難怪姑娘瞧得上眼。”
林子清隨後又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隨後,我便靠賣字畫為生了,攢夠了上京趕考的路費之後,上京趕考,及第之後,便成了翰林院的學士,查了一段時日的案子,隨後溫州遭災,我便負責去賑災,再然後,邊疆起了戰事,又去打仗,打仗回來之後,分了兵權,又成了參知政事,傅宗書一倒,我為人所害,便中毒身亡了。”
楚留香便挑眉,心道,
——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