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斐略顯得粗糙的拇指抹掉了杜瑩然的淚水,這手上薰染淡淡的藥香讓杜瑩然只覺得心安。“莫哭莫哭。”杜斐夾雜著咳嗽聲安撫女兒。
杜瑩然眼眶之中的水汽模糊了眼前人的輪廓,花白的鬢髮,面上的皺紋,無一不顯示出眼前人的衰老,可是不應當是這樣的。她筆下的杜斐,因為“杜瑩然”陪在身邊,做杜斐的開心果,杜斐的身體狀況很好,而現在齊灼華改變了一切,因為沒有女兒在身邊,杜斐顯然沒有那麼愛惜自己的身體,此時杜瑩然恨極了齊灼華,如果,如果一開始的時候杜瑩然跟在了眼前男子的身邊,杜斐也不會透支自己的精力。
“爹爹,我不哭了。”杜瑩然說道,“您這麼快就回來了,前幾天外祖母才送得信過去。”
杜斐咳嗽了兩聲,“倒是巧合了,收拾好東西剛要上路的時候,便見著了書信,所以此番來得快。”
“爹爹,我們進去再說。”杜瑩然上前攙扶住了杜斐,低聲說道。
鳶尾上前叩門,朱門吱呀開啟,守房的馬婆子便見著杜瑩然攙扶著杜斐,“老爺,小姐!”
進入到了廳堂之後,杜瑩然握住了杜斐的手腕,這個動作讓杜斐眉頭一挑,接著笑著說道:“瑩然什麼時候學得看診?這次只是染上了風寒,再吃兩貼藥便好了。”
杜瑩然說道:“爹爹,您不愛惜身體,女兒會心疼的。”說完又是眼眶有些發熱。
“我沒有不愛惜身體。”杜斐說道,“只是收到了信,心中想著早日進京,趕路急了些罷了。”
杜瑩然眼眶一紅,“爹爹,浮大而軟脈為虛,寸沉氣血不容心。我說的可對?”杜斐的脈是虛脈,虧空了心血所致。
“看來入了門。”杜斐笑著說道,“什麼時候對醫術感興趣了?”
“也沒有太久。”杜瑩然說道,她筆下的這本小說女主“杜瑩然”擅長醫術,憑著好醫術得到了忠僕得到了位高權重的公主閨蜜得到了人品俱佳的夫婿,齊灼華自然不肯讓“杜瑩然”走上醫術之路,先前千方百計打消了“杜瑩然”學醫的念頭,而現在,她可沒有這個顧忌,“爹爹,我同你住在及第衚衕裡,和你學醫術好不好?”杜瑩然打著主意讓杜斐同意她的話,她跟在杜斐的身邊,也可以盯著杜斐讓他調養身體。
杜斐的表情有些猶豫,杜瑩然連忙說道:“我想陪在爹爹身邊,還有些時候便是女兒的生辰了,父親便依了我吧。”
“好。”杜斐也是願意同女兒親近的,只是先前更多時候被齊灼華的聲色俱下,一會兒是言之鑿鑿的大道理,一會兒是伏小狀的撒嬌,女兒進京入了齊府,兩人之間反而多了若有若無的隔閡。此時杜斐敏感地察覺到,女兒似乎同以往不大一樣。
杜瑩然破涕為笑,伸手給杜斐捧茶。
杜斐接過了帶著嫋嫋氤氳熱氣的茶水,想到了那史老太太寄來的信件,裡面說到杜瑩然的婚事,再看著女兒的神情,心中越發說不出來的滋味,拍了拍她柔軟的髮絲,孟舒志此人,他還需要在京中打探一番,“不過今個兒你還是先回去,等到我身子好些了,去齊府來接你。”
杜瑩然眼睛發亮,揚起笑容,面上的兩點梨渦看上去甜美嬌俏。這樣的笑容,讓杜斐也覺得心底溫暖和柔軟,女兒的容貌像極了亡妻。往日覺得女兒太過於羞澀和內斂,若是笑起來的時候,也往往是垂首,現在這樣,“瑩然,多笑笑。”杜斐說道,女兒笑起來很好看。
杜瑩然的一雙水眸依言彎起,宛若新月,“恩。”
“伸手,我替你把把脈。”杜斐開口說道。這是杜斐慣常做得,每次到了京中,都要親自給女兒把脈。
杜瑩然伸出手,在杜斐皺起眉頭的時候開口說道:“前些日子生了風寒,此時已經好了。”
“你在京中,爹爹不在你身邊,切莫讓爹爹憂心。”
“這樣也很簡單。”杜瑩然拉著杜斐的手臂,“爹爹也留在京中,女兒長伴膝下,如此豈不好?”抬眼帶著祈求的眼神看著杜斐。
杜斐嘆息一聲,想到了史老太太說過的話。
杜瑩然笑盈盈地說道:“女兒知道爹爹讓女兒留在齊府,是接受老祖宗的教養,不過那時候女兒小,而現在女兒大了,出閣之前想多陪陪爹爹。”
杜斐此時發覺了女兒的性子和以往相比,更為活潑,心絃一鬆,齊府在吃穿上一直不曾苛責了瑩然,還有齊灼華自幼和齊灼華交好,杜斐心中卻一直有些隱憂,此時見著女兒的性子活潑了,就連身子也鬆快了。“這件事情,容我再想想。”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