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此刻如一隻小貓倦在包包的床邊。此刻的和世勒翌猶如一個溺水的孩子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般愛她。”炎月轉身把視線投注在遠方的某個虛空。背對著他們。語調不變。“別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包包。你把自己說的太偉大了。”
藍筱依正要離開的腳步一頓。再也顧不得其他。急急轉身來扯炎月:“別說了。炎月。這裡不是空山之城。”後面那句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她不覺得有必要讓和世勒翌知道炎月的來歷。
然而。炎月只是揉揉藍筱依的頭。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別管他。
“炎月。別妄自尊大。”瞬間冷下來的空氣。不用轉身便能想像說話的人臉上冰冷的表情。
“你重情。卻自小生活在最沒有情的皇宮。”炎月宛如沒有感覺到和世勒翌的怒氣。他緩緩轉身表情淡若浮冰。“你曾經用力想留住兄弟姐妹父母親情。卻被傷的體無完膚。於是你追溯一個八歲小女孩的隻言片語。以此想留住心底唯一的溫暖。”
如果說和世勒翌是冰雪的話。那麼炎月就是萬年不化的冰雕。
和世勒翌垂眸。抓著包包的手在慢慢收緊。每個人心底都有不能觸及的地帶。身為皇子。亦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直面剖析他的性格。
見到包包的手被抓出了青白色。炎月長眉一蹙。顯而易見的不悅染上眉梢。他走過去。想把包包的手從和世勒翌手中那出來。無奈那人牢牢抓著不肯放。
炎月開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掰和世勒翌的手。他二人就像兩個搶奪玩具的固執孩子。
藍筱依的心隨著炎月的動作一下一下緊縮。她不知道和世勒翌的耐性什麼時候會被磨盡。這裡是帝辛。和世勒翌的地盤。
炎月顯然根本就不在意。盯著和世勒翌看的眼裡笑意亦愈發濃了些。
他真的很可怕。明明是那麼毫無敵意地看著和世勒翌。卻令人血脈噴張。只覺得深深的駭然與血腥。和世勒翌終是鬆手。讓他把包包的手拿出來。
見到包包的手被和世勒翌勒出來了幾道輕微的淤痕。炎月的臉色陰沉下來。
“皇上最愛的是你自己。你害怕寒冷。害怕孤獨。更害怕虛情假意。你只是把包包當成了生命中的一線曙光。在你充滿陰謀的世界裡。她是唯一不會害你的人……所以。你最愛的還是你自己。”炎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和世勒翌。神色從容。語氣卻咄咄逼人。
和世勒翌驀然抬頭看向炎月。他的目光太鋒利。如刀割破了藍筱依的防線。
藍筱依凌亂了。炎月一向孤傲。她知道。空山之稱居於塵世之外。不拘禮法她也清楚……但這裡是帝辛。面前的人是帝辛皇帝。炎月又不亮明身份。萬一和世勒翌惱怒起來。
好吧。就算和世勒翌惱怒也不能把炎月怎麼樣。但是。二人如果在這裡打起來。會不會把玲瓏閣拆了。藍筱依擔心地看看床上的包包。挪步過去。只等二人動起手來的時候。她能就近把包包帶離。
不過下一刻。藍筱依便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因為和世勒翌只是慢條斯理地起身。理了理衣服。俯身在包包額上親了一下。以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調道:“包包。我會等你醒過來。”言罷。再也不看炎月一眼。飄然離開。
“怎麼會這樣。”藍筱依指著和世勒翌的背影。猶自不信。
炎月從她身邊走過。順便彈彈她肉嘟嘟的臉頰。嘖嘖連聲:“依兒這臉。又圓了一圈。”
什麼意思。藍筱依摸了摸被他彈的臉頰。雙手叉腰。狠狠跺腳:“臭炎月。你是不是嫌我胖”。
便見白衣男子從門口回眸:“依兒。帶我去吃點好吃的。”
他眉眼彎彎微微咬著下唇。有說不出的我見猶憐。
藍筱依臉一紅。完全忘記了要追究他方才是什麼意思的心思。期期艾艾地應聲。吩咐小言幾個不要進去打擾包包。關上屋門跟了炎月上街去。
包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一雙和她一樣大的眼睛近在咫尺。她心下欣喜。抬起手想叫住藍筱依。
“炎月。包包醒了。”藍筱依卻沒有包包想像中的那樣抱住她痛哭流涕。而是邊叫邊起身奔向外面。
好不容易勉力抬起的手落了空。包包瞬間覺得心情不美麗了。然而。當她看到跟在藍筱依身後的男子時。瞬間只覺得春意盎然。花香浪漫。蝴蝶翩躚。那人身披天使光芒正與繁花深處緩緩走來。
居然是端午那晚見過是那個聖潔如神仙般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