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囚的身分,劉義真也不敢得罪他。
陸寄風道:「你要怎樣,直說了吧!」
劉義真道:「陸大人,你我都是南人,在北為官,怎能不互相幫忙?委屈您在牢中待一待,待下官稟明瞭萬歲,再放您和您的女眷出來。」
陸寄風一昂首,道:「帶路!」
「是,大人請。」
劉義真和眾衛士們押解著陸寄風進了地牢,陸寄風自己進入牢房之內,半點也不擔心。這種地方,他要出入根本就是小事一件。
劉義真再三保證會幫他在拓跋燾面前美言,陸寄風愛理不理,他很清楚劉義真不要落井下石就很好了,更不要期望於他。他既來之則安之,索性就在牢中打坐入定,穩若泰山。
地牢裡的燈光燃完,便成漆黑一片,陸寄風聽得其他牢房內傳出悲慘的叫聲,想必是死囚面對黑暗的極度恐懼之下,才會不斷地發出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與陸寄風的安穩心情,有如天地之別。
不久,通往地牢的石道又傳出隱隱的亮光,一陣女子幽香,隨著那陣亮光漸漸傳近。陸寄風心中一奇,想道:
「難道劉義真竟然真的把迦邏放出來了?」
那陣燈光流出石道,當持燈之人,笑盈盈地立在陸寄風的牢房外時,陸寄風卻呆住了,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再度遇見她。
(第三卷《權謀江湖》卷終)
第四卷 九域一統
第一章 提壺接賓侶
黑暗的地牢裡,微弱的燈光照著司馬貞笑盈盈的俏臉,陸寄風見到是她,不禁愣住了。
司馬貞一手持著銅燈,一手提著精美的漆籃,身邊並沒帶任何侍從,單人匹馬地進了地牢內,對著陸寄風一笑。
只見司馬貞停在陸寄風的牢房外,將東西放在地上,抬起臉來,笑道:
「呦,好一箇中領軍大人,在這牢裡真是委屈你啦?」
陸寄風冷冷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司馬貞道:「看你呀,否則我來這又臭又暗的地方做什麼?」
司馬貞刁鑽蠻橫,陸寄風料想她突然來牢中看望自己,絕不會是什麼好事,便轉過了臉,不去理她。
司馬貞嘲弄地笑道:「你的本事不是大得很嗎?我還真沒想到你會落到這個地步,嘻!」
陸寄風冷冷地以眼角瞄了她一眼,司馬貞見他的睥睨之色,不改以往,便也一挑蛾眉,傲然道:「你在山上抓了我,欺負我,那時可多威風,現在怎麼半句話也不敢吭,只敢用眼角瞄人 ?'…87book'你記著,現在你可不是鮮卑皇帝捧在手上的寵臣,只是個階下囚!」
陸寄風裝作沒聽見她說話,停了一會兒,司馬貞不耐煩地說道:「喂,怎麼不說話?被這地牢嚇傻了?你一日未曾吃喝,我帶了些東西來給你。」
她將籃子開啟,籃中食物的香氣立刻就瀰漫周遭,她府中的廚子是從南邊帶過來的大內御廚,果真不同凡響。背對著她的陸寄風只聽地牢內此起彼落的呼吸聲、垂涎聲。
地牢裡的這些人待在黑暗陰臭的地方這麼久了,突然間聞到人間美食的氣味,當然更加敏感,全部都趴在欄上朝這個地方看。
陸寄風聽見身後一陣沙嘶之響,愣了一下,回頭望去,原來自己所囚的這間牢房內還有別人。那人滿臉的胡碴亂髮,一雙黃濁的眼睛晦暗失色,渾身又都是爛瘡,因穢氣感染,而發著高燒,一直躺在角落不動。牢裡的人都當他快死了,竟連一天兩碗的稀粥都不給他,因此他已有兩日未進粒米,那樣子與腐爛的枯草堆沒什麼差別,以致於陸寄風進來了半日,都沒有發覺他的存在。
那死囚竟聞到食物之香,迷迷糊糊地半爬半撲地朝前而來,司馬貞不等他靠近,隨手一彈,指間彈出一小片石頭,便將那死囚打得額上鮮血長流,那死囚痛呼了一聲,抱著頭退了好幾步,不敢靠近。
司馬貞斥道:「誰要你過來!滾遠些,別弄髒了我的東西,否則本公主殺了你!」
或許是死囚已經飽嘗獄吏的凌辱,變得卑微膽小無比,一被司馬貞喝斥,便抱著頭蹲了下來,果真不敢靠近。
他抱著頭,縮著肩膀,偷偷地朝著司馬貞看去,銅燈璀璨的光輝映照下,原本就清麗可人的司馬貞,被襯得細膩的肌膚上泛出一層淡淡迷濛的金光,端挺的五官優雅不可方物,那死囚不禁看呆了,也忘了病痛與傷痛。
他心中想著:「她好美!竟有女子這樣地美,她一定是神仙,我快死了,所以見到神仙菩薩來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