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明日一行,除我之外,只有幾個隨從。”他說道。
次日清晨,馬車載著我直奔康熙的景陵。
除了四爺和隨從,陵寢還有別的人。
他一襲孝服,孤單地佇立。
我的心就象脫韁的野馬,追風掣電一般跑個不停。
“你騙我!不是說沒有旁人嗎?十四爺怎麼在這裡?”我看著身邊的男人,恨聲說道。
他斜挑眉毛,不動聲色,“不用奇http://www。345wx。com怪!他以此為家,常年駐守,當然在這裡!”
我顫抖著問道:“你好狠的心!他是沙場殺敵的將軍,你竟然讓他看護皇陵!”
“哼,先帝最寶貝的兒子,自然應該朝夕相伴!既可成全他的一片孝心,還可慰藉先帝思念之情,正好一舉兩得,你還怪我不成?”他冷冷地說。
說話間已來到殿門外,十四爺還是一動不動,壓根沒有接駕的意思。
隨行的太監急了,公然藐視天子,實在罪不可赦!
“將軍,皇上來了,您得接駕!”小太監心急火燎地說。
寒冬臘月天,他還在出汗,四爺反而穩如泰山。難怪人說——皇上不急太監急!寫照就在眼前,不信也是枉然。
他推開那個小太監,徑直走到我的面前。
“無情洞的承諾,十里坡的誓言,原來都是謊話,只為將我欺騙!為何如此對我?都是因為他嗎?”他指著四爺問道。
他憤怒到極致,我傷心得無言。
“煙寒,見了十四弟為何不行禮?真是不懂分寸,不知進退!先帝雖然寵你,但是也有底線,你難道忘了嗎?”四爺在身後說道。
我有最後的底線——休想做他的女人!休想跟隨他一生!否則我要他…生不如死!
身上好冷,冷不過他的話,冷不過他的心。
“奴婢見過十四爺,十四爺吉祥!”我屈身施禮。
“皇上不用指桑罵槐,不用含沙射影!兄弟不懂分寸,更加不知進退,天生莽夫一名,還請皇上恕罪!”十四爺不理我,轉頭對四爺說。
兩兄弟相互對視,彷彿要一較高低。來吧,看誰底氣不足,看誰最先心虛!
他們忘了我。
我保持彎曲的姿勢,因為主子沒有喊停。
終究支撐不住,我倒在雪地上。
“煙寒!”兩個冤家恍然大悟,一齊向我跑了過來。
“煙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十四爺一疊聲地問道。
傻瓜!你對我的仇恨呢?那麼快就忘記了?
四爺抱著我,輕聲地說道:“天寒地凍的,朕不讓你來,你卻偏要來!有身子的人了,須得小心將息!回宮之後,朕命太醫配製藥方,為你好生調養調養!”
蹲著的十四爺,猛的一個趔趄,跪在了雪地上。
“煙寒…”他痛楚地說道。
“十四爺,我…”四爺將我摟在懷裡,我失去動彈的自由。
“這就是你對他死心塌地的理由?”十四爺慘然一笑,淚水在眼眶滾動。
後背上的手掌隱隱發力,似乎決意掌控我的身心。
“沒錯,我們早已血脈相連,我才對他死心塌地!”我說道。
他閉上眼睛,咬緊了雙唇,一任雪花飄落,全身灑滿銀白。
四爺將我抱了起來,向著大門外面走去。
“皇上精心設局,煙寒感佩之極!”我對四爺說道。
“什麼?”他還在裝糊塗。
“今日所謂何來?是為拜祭先帝?還是了斷舊情?”我的心痛,難以言表。
“知道就好!”他冷聲說道。
“既然決定放我出宮,此番作為有何意義?”我問。
“放你出宮?白日做夢!”他說。
原來他撒謊,他不會放我!
回頭看雪地裡的人影,他還怔怔地跪在那裡,好象一尊不動的雕像。
風雪交加的相逢,也是最後的別離。
雍正元年的早春,格外的陰溼寒冷。
從景陵回來後,我懨懨地病了幾日,四爺遂命太醫診治配藥,每日遵照醫囑按時服用。
常識告訴我,孕婦不宜服藥,我雖萬般抗拒,奈何聖旨難違,王太醫親送湯藥,看著我一飲而盡,然後才交差覆命。
“王太醫,我已無大礙,服藥於胎兒無益,肯望您回稟皇上,明日不用送藥了!”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