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萬段的狠絕。
聲音離疏袖越來越近,疏袖緊盯著地面,可以隱約看出來人的路線。忽地一把長刀躍出地面,沖天一斬,疏袖座下的馬便應聲段為兩段,連嘶嚎都未來得及就身首異處。一蓬碩大的血花炸開,卻未染疏袖分毫。疏袖凌空而下,指柔纏住鋼刀。若不是她剛才躲閃的快只怕此時命喪當場的就會是她!
無奈對方力氣太大,疏袖凌空一個側翻,立足在地,與寂和站到了一起。雖然是二對二的陣勢,但是寂和受傷,疏袖氣力不足,顯然是疏袖他們吃虧。
“小丫頭還挺機靈,居然躲過了我的凌空斬。”黑衣男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們究竟是何炫?”疏袖手握指柔,把軟體繃得筆直。沙漠上粗糲的風颳在臉上,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來人。
“也好,讓你們死個明白。六幽門的斷魂。”男子執刀,輕蔑一笑。
“絕命。”旁邊的男人附和道。
疏袖一聽,更是心驚,她自是曉得六幽門的厲害。沒想到夏天無真是要趕盡殺絕啊。
一時間兩方淵渟嶽峙,均是擺好了起勢,但是誰都不願先出手。
還是斷魂性急,鋼刀一晃,凌空斬來。很少有殺手會選擇這麼大的一柄刀,但他卻是個特例。一股凌厲的霸氣襲來,狂風一般的速度,把黃沙帶起近七尺,這樣的一刀若是真的砍在身上,斷是沒有活路的。
疏袖看著襲來的刀,身形疾動,向著後方掠去。對方卻刀勢未減,緊隨而來。而另一邊寂和與絕命也已經拼殺在一起。疏袖後面有個隆起的沙丘,眼見就要被逼上絕路。疏袖猛一躍起,躲過一劫。對方刀勢未收,劈到沙丘上,頓時激起漫天黃沙。疏袖頭上微微冒著汗,被凌厲的刀氣震出一丈。
眼見寂和這邊吃緊,貫肩的傷口裂開,血流如注。疏袖又急又驚,忙去幫寂和,剛剛幫寂和隔開一劍。這邊斷魂的刀又緊追直上。寂和眼見敵我懸殊,忙從胸前掏出一枚碧玉哨,吹了起來,一聲清嘯直上九天。這是屏山門人求救的訊號——希望可以撐到他們趕來。
斷魂,絕命一聽到寂和的哨音,更想速戰速決。刀勢,劍勢更加凜冽起來。疏袖、寂和勉勵支援,卻漸漸覺得力不從心。
疏袖知道他們二人的目標只有她一個——那她若是死了,寂和是不是就能活下來?
疏袖隔著漫天的風沙靜靜看著寂和——那個相伴她七年,帶給她愛與希望的男子。她不會讓他死。這張臉她要一直記得,不管天涯海角,還是碧落黃泉······
寂和,好好活下去。疏袖漸漸的停止了抵抗,寂和看出了疏袖所想,嘶聲喊道:“阿袖!”
但是,已經晚了,絕命的劍已經刺到了疏袖的胸前。血色和著漫天的黃沙迷失了寂和的雙眼,寂和的劍也頹唐下去。所有的聲音彷彿都靜止,一時間萬籟俱寂,只有疏袖的血汩汩流下的聲音。
寂和不管向他劈下的刀劍,只是衝到了疏袖的身前,抱起了被血溫熱的身體。
正當他萬念俱灰的時刻。屏山的門人及時趕到,攔住了砍向寂和的刀劍。而寂和就像麻木了一樣,只是呆呆看著懷中的疏袖。
“寂和,好冷啊。”疏袖蜷縮在寂和的懷裡,眼波澄澈宛若嬰兒。
寂和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兒,低低喚著她的名字。
疏袖開始感到從未有過的寒冷,比小時候那個藏身的地窖還要冰冷。四肢百骸已經沒有了力氣。她感到生命一點點的流逝,過往的一切如雲煙繚繞在心頭。那些歡樂的,悲傷的,痛苦的,溫暖的···她才發現除了仇恨帶來的苦難,她的身邊還有那麼多陪伴著她的人。
疏袖並不害怕死亡,反而有一種釋然。以後再也不用去想那些恩怨情仇,也不用想著如何砍掉敵人的頭顱。只是靜靜地躺在她所愛的男人懷中,慢慢的死去。這也算是一種超脫與完滿吧。
疏袖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嘴角猶自帶著笑意。
寂和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抱起疏袖向屏山奔去。他們的鮮血和到了一起,染出一條血路來。那些屏山的門人看到他這樣也不敢阻攔。只是在旁邊顧護著一同向屏山趕去。
沒跑多遠,寂和也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地,只是抱著疏袖的雙手卻未曾鬆懈。門人把他們二人送到了花溪鎮的醫館中。坐堂的大夫嚇得不輕,趕忙幫二人包紮。疏袖的傷太深,離心臟只差一寸。眾人顧護住她的心脈,又灌了些回陽救逆的湯劑,希望能頂過這一陣子。只等上了屏山之後再找掌門救治。
第三十五章 未妨惆悵是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