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癮。
他書歸正傳,一本正經地坐好了,指著阿毛用不陰不陽的聲調問:“毛哥,現在開始吧,怎麼個比法?毛哥你說話。”
這時有個兄弟把阿毛原先插在桌子上的大號匕首從地上撿起來,又重新插在了桌面上。阿毛看看那把匕首道:“咱們有話在先,今天不動刀槍。有槍就是草頭王,那不算本事。今天咱們要比個人的真本領,咱們要比得心服口服,輸了的就走人。”他說完又對冬生道:“生哥,老弟這話沒錯吧?”
冬生很義氣地回道:“毛哥話裡從不藏奸,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毛哥從來都是講信用的。”
有些人睜著眼說瞎話,自己明明是在撒謊掉屁也想叫別人說他是在說實話,這種自欺欺人的小人大都擺不到桌面上來。阿毛聽生哥奉承他很是高興,他把嘴朝著一個膀大腰圓的大肚漢撅了撅,又努了一下目|Qī…shū…ωǎng|,示意他出列到桌前來。
這傢伙看上去有些駑鈍,挺著個大肚子到了桌前。據說他能喝三十紮啤酒,摺合成公斤數大約二十公斤,在當時的青島港上是首屈一指的。德國人在東鎮啤酒廠做廣告舉行飲啤大賽,每年都是他的冠軍,連德國的啤酒王詹席斯都少喝他一紮啤酒。他來到方桌前,很傲慢地用手指了指肚子,然後伸出拇指在胸前翹著,意思是說不用比了,拿啤酒來我喝就行了,反正青島港上每年的飲啤大賽的冠軍都是我的,比賽時我喝酒都是不掏錢的,而且還有大獎。他只在那裡等著別人往上端啤酒了。
疤根、強子和這些人是一個籌碼,整天家與這些兄弟打交道,混跡於他們其中,熟悉他們的惡習和黑話,最瞭解懂得他們的心理。疤根見這個夥計在那裡手按著桌子,咂巴著舌頭只等著喝啤酒了。疤根知道阿毛這個土雜歲對手下嘍羅的苛刻,他只管叫他來比試,但決不會拿錢去給他買啤酒,啤酒得他自己掏腰包。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他與他的主子阿毛都是同一貨色,若是屬鐵公雞的一毛不拔也就罷了,他這個是屬鐵耙的,到處盤剝蒐集劃拉,只進不出。你想從他的腰包裡掏分錢,比要他的命都難。他就沒想到阿毛叫他來比試,會叫他自己掏錢去買啤酒,讓他自己出錢買了啤酒來參加飲啤大賽,這種做法對他來說不是太習慣。再說他出門身上從來不帶錢,只帶著一張嘴。
疤根對他們這些人心裡是有底數的,簡直是瞭如指掌。疤根衝著他那得意的樣子,道:“哥們,怎麼淨拿些德國人的洋玩意來嚇唬兄弟們?那些驢尿你也能喝得下?喝驢尿不如喝咱自己兄弟們的尿。”
剛才阿毛給這位大肚子漢撅嘴,叫他出列時才發現這位吃喝慣了別人東西的兄弟只帶了張嘴來比試,並沒帶著啤酒來。他正私下裡在肚子裡惱火,想想個招兒補救。聽疤根在那裡驢尿人尿地聊開了,他心裡一動,心想這到是個辦法,事到節骨眼上只有如此了,反正那德國人的啤酒自己也喝不來,味道跟驢尿差不多。驢尿,人尿都一樣啦,反正是尿;先叫夥計喝了,我先贏了這一局再說。他搖了一下胖腦袋對身旁的一個嘍羅道:“去,到灶間裡把家把什拿過來。”
那個嘍羅小跑到灶間,從裡面拎出兩隻黑陶罐來。這東西是那個年代,老百姓用來從井裡汲水或撒尿屙屎使用的器具,工業不發達的年代,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幹什麼都用它來替代。青島附近的土著都稱這種黑陶罐為“尿罐”,沒辦法,這是青島人的祖先留下來的對這種生活用具的稱呼。當時膠澳地區的人們都這麼說:挑著尿罐去挑水,挑著尿罐到坡地裡去送飯,挑著尿罐到坡裡去澆地。尿罐是窮苦百姓的生活伴侶,它的使用率是百分之百。
那個嘍羅把兩隻尿罐放到了方桌上,阿毛贏第一局的心切,他把握勝券,只等贏了。迫不及待地對老儒腐說:“我說先生,這尿怎麼喝?喝幾泡?咱這滿屋子人的尿他都喝了也不夠。”
阿毛說話時傲氣沖天,說完他又把雙臂抱在胸前,兩眼看著天花板,露出不屑一顧,不可一世的樣子。
疤根聽完阿毛的話樂了,他上前一步道:“毛哥,我看大可不必,叫這位兄弟喝滿屋子人的尿,那樣太委屈這位兄弟了。我看這樣吧,我們出十個人往這個罐子裡尿,你們出十個人往那個罐子裡尿。對方各出一人,以一口飲完為贏,倘若吐了,飲不完為輸。你看怎樣?”
阿毛這邊還沒說話,智兒在後面急了,心想:我的娘哎!你這個可惡的疤根哥,冷不丁地又叉把起我來了?我在嶗山裡喝尿,那是為了治德國人的槍傷,今個兒喝尿……他在後面煩著。奇Qīsūu。сom書只聽阿毛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