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懷疑,報復爺爺和山裡妹,才安排大車店的李老闆把爺爺和山裡妹接到大車店避風的。小火輪上的日本人丟了槍和鴉片後,並末懷疑爺爺和山裡妹。
這一老一小生活在破爛垃圾成堆的海灘上,跟野生動物差不多,沒親戚朋友;祖孫兩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孤苦無依,靠撈點小海貨艱難度日,當時日本商人看到了這一點才租爺爺船的。事發後他們認為是他們下線的那些日本小販找人乾的,所以他們一氣之下點燃了鍋爐駕船回國去了。爺爺和山裡妹要回海灘去,冬生放心不下,正在那裡說著,疤根進來,道:“生哥,強子派人送來一個人,那人說要見你,說是美妙小姐……”冬生聽是美妙小姐,把手輕輕一擺,疤根不再言語,止住了話音。
美妙,美妙小姐,這個名字又勾起了冬生的回憶,他千思萬想,百感交集,百苦交酸。是啊,妹子,我多長時間沒去看你了,冬生在想:我每天都在幹什麼?忙什麼?難道就不能到東海樓去看看她嗎?唉——我知道你內心的孤獨……
來人是東海樓妓院的一個外買,是專門聽老鴇子的差遣到市面上買東西的。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採購,不過採購是採購,他和真正意義上的採購又不一樣,真正的採購根據上方的旨意,到市面上去把東西買回來,然後交割清楚就完事了。他這個不行,得身兼多職,時刻聽從老鴇子地呼喚。就跟宮廷裡皇帝身邊的答應差不多,得隨時侍侯著老鴇子,同時又是老鴇子的情人。大茶壺不在的時候老鴇子洗個澡,搓個背什麼的就是他的差事了。不過,妓院裡的大茶壺都不是吃齋的,個個都葷腥兼併。比方說妓院裡新來了漂亮的妞,垂涎三尺得大茶壺就會等待時機去沾那腥味。他這裡走了,老鴇子的愛情也不是太專一,換換樣,找找刺激,煥發煥發青春也不是什麼過錯,那麼,這煥發青春的事就由老鴇子的情人擔任了。因妓院裡的事都由他跑腿,進出妓院大門的次數他最多,往往都是給嫖客和妓女買東西居多,因此外觀人把這種人叫做外買,不稱他們採購。外買裡進外出比較熟悉,所以妓院裡的妓女們有個事或往家裡捎個信什麼的,都是給他幾個小費找他來做。為了掙點小費賺點跑腿錢,他會十分效力地去把事情辦得很妥帖。
原來自從桂枝被賣進東海樓後,她賣藝不賣身,接觸得多半都是青島港上的社會上層人物,這些人給東海樓的老鴇子帶來了滾滾財源。鴇母視桂枝比她的親孃都親,惟恐桂枝有個什麼閃失斷了她的財源,有時都自己值班伺候著這棵搖錢樹,對桂枝的一切都是百依百順。
濟南府有個大腹賈,年輕時在蘇州做過綢緞生意,濟南府的綢緞莊都是他開的,幾十年下來積攢了大批財寶。入鄉隨俗,蘇杭的琵琶當屬天下,他在蘇州時受蘇州人的感染,不知怎麼得就愛好上了這種體半梨形,曲頸,四弦,撥絃樂器發出的響聲,他能聽得津津有味,看得痴痴迷迷。告老回濟南府後,他曾從蘇杭搬弄過幾個美貌女子來,每日專彈琵琶給他聽。他的老婆死得早,又沒續絃,人家從蘇杭過來的女子不是為了掙他暫時的幾個錢。因見他沒有老婆,膝下又無兒女,且有那麼大的家業,彈琵琶的小女子圖得是能嫁給他,給他生個一男半女好來䝼受這份家業,以後自己也好有個老有所養。這些選過來的女子,在蘇杭也算是懷抱琵琶婀娜多姿,形態優美。這些美女見他不好色,老不動心,自己在這裡乾耗青春,得不出個結果,沒有歸宿,所以個個都抱著琵琶回蘇杭去了。
人生在世不能一概而論,根據自己的性格都有自己的所好。這個大腹賈一生願意聽琵琶曲,看琵琶女子演奏,他回到濟南府後,從江南僱過來的琵琶女,個個都回去了。自己閒著沒事幹,不知怎麼的就又迷上了佛經,常到寺廟裡去拜佛燒香聽和尚唸經,尤其是願意聽那些小尼姑唸佛經,後來乾脆只到尼姑庵裡去拜佛燒香。如果聽到哪個小尼姑佛經念得好,嗓音脆,他會多施捨些銀子以資鼓勵,因此庵堂裡的小尼姑子見他去了,誦起經來都格外賣力。
在德國人侵佔膠州灣,青島港開埠之初,他就想在青島港上開家綢緞莊,苦於對這些洋毛子不瞭解,不摸底細,他沒敢輕易妄動,只是派人來青島港打探了幾次訊息。
青島港上的“謙祥益”、“瑞蚨祥”兩家綢緞莊在他在世時都沒敢輕易開張,什麼原因?因為他的綢緞買賣做得太大,蘇杭那邊的綢緞生意人跟他太熟,且他在蘇州那邊有綢緞買賣,有基地。你就是開了張最後也得被他頂垮,鬧不好,你進的貨都是他家批發出來的。
他本來是不想到青島港來的,因聽說張宗昌的爹做壽,從青島港上請來一位會彈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