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鋪上猶豫,忽然想起自己今夜應該值星。本身是個大副又是今夜值星,出於責任感吧,他一骨碌從臥鋪上爬了起來,急忙穿上衣服提了盞風燈就從臥艙快步上到了甲板上。他在海上幹了七八年也算是老水手了,手提著風燈圍著小火輪巡視,當他轉過來時生哥的小船離開小火輪還不到二十米,強子斷後的小船也就離開四五米的樣子。
那傢伙在小火輪上用風燈一照見有條小船要逃走,他斷定是在小火輪上偷竊了東西,忙把手伸進腰裡去掏槍,怎奈朦朧中只急著去巡查,哪裡還帶什麼槍?這傢伙旱地水裡都有一套,真可謂是藝高膽大,他一看那竊賊的船要走,哪裡能容的。只聽他用日語大喊了一聲“八格”,然後縱身一跳,就往強子的小船上跳來,可惜的是他的彈跳力不佳,再加上小船在走,他落在離小船兩米遠的水中。練過游泳運動員,在兩米的水中算不上什麼,只見他一個猛子就趕上了小船,他扒住小船的後艉並沒上船,而是左右一晃,藉著那高高的浪尖托起的小船,很輕鬆地就把小船扣了瓢。強子他們落入水中後,就唧喳著亂喊亂叫起來。那個日本人見強子他們的水性一般,也只是個自我逃命的本領,聽見前面還有條船,便扔下了他們不管,直奔前面的小船游去。冬生、疤根他們聽見日本人叫喊,又聽到強子他們落水後地喊叫聲,知道壞事了,忙掉轉船頭回來營救。他們剛掉轉過船頭來劃了沒幾下,就聽見有人遊了過來。生哥、疤根知道他們的兄弟中沒有有這麼好的水性的,只聽生哥道:“兄弟們,別叫那個日本人靠上船。”
這時的那個日本人已經靠了過來,都怪他取勝心急,目中無人,他並沒扎猛子潛水,而是直接地就往小船撲了過來,整個頭顱都暴露在水面上。疤根從玩狗的兄弟手中奪過槳來,朝著響聲處猛力打去,只聽砰的一聲響,震得疤根的虎口都發了麻,那日本人啊了一聲,接下來他打了第二下,當他打第三下的時候槳板落了空,只打在水面上。日本人是死是活他們就不管了,排除了危險,急忙掉正船頭,順著急流尋著兄弟們的呼救聲,一一把他們救上了小舢板。
這時小火輪上的那些日本人也發覺了,黑暗中他們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知道事情與他們有關,所以他們朝著強子他們喊叫的方向,胡亂打著槍。
落潮的海流越來越大,小舢板上裝了八九個人有些超載,大的浪花有時會灌進船艙,他們只得一邊從船艙中往外淘著水一邊順流而下,很快他們就順著退潮的流,出了膠州灣的出海口。
強子摸了摸那袋子槍和子彈,對生哥道:“生哥,這回得好好地把兄弟們訓練訓練,讓他們都百發百中,看誰還敢欺負咱們!”他說著話又提了提那袋子大煙膏,掂了掂,道:“這東西味挺大,能聞到它得香氣,得二十多斤吧?真是不老少乎,能值多少錢?”
生哥的思路隨著強子的話音進到了大煙館裡,大煙館裡煙霧繚繞,烏煙瘴氣,一個個羸弱的煙客蜷局著身子臥在那裡吞煙吐霧地過煙癮,大把的銀子送給了煙販子,流進了外國人的腰包,到後來家破人亡,流落街頭,凍餓而死。碼頭上原來的工友兄弟為了這口煙,搞到最後身敗名裂的不在少數。生哥清楚地記得,他的那個工友小夥子剛結婚,媳婦才十九歲,漂漂亮亮的,一說話兩腮一對酒窩。就住在青島村朱元璋他娘要過飯,生朱元璋的那條衚衕裡。還叫過他好幾聲生哥哩,就因為小夥子染上了大煙癮,借了人家的高利貸還不上,人販子上門來把媳婦領走了去頂債,後來小夥子餓死在棧橋旁。因大煙被害死的中國人在這青島港上比比皆是,這種事情生哥滿眼都是,心裡再清楚不過了。他的心裡一動,對疤根、強子和船上的眾兄弟們道:“兄弟們,這袋子裡的大煙咱們不賣了,賣了還是殘害咱們自己的兄弟。我留心觀察了,在青島港上的外國人,他們不吸食鴉片,他們販進鴉片來讓咱們抽,是來掏咱們的血汗錢!”
強子提著那袋子鴉片,道:“生哥,那麼這袋子大煙怎麼辦?扔到海里去吧。”
有個兄弟道:“強子哥,要扔也得掰把碎了再扔。”
兄弟們見這個注意好,他們七手八腳的一會工夫就把那些鴉片掰成了碎屑扔進了海里,小小的碎屑隨著海流衝向海外……
第五十一章 寡婦庵淚竹庵 小尼姑思愛情
冬生正在李老闆的大車店裡跟爺爺、山裡妹說話。爺爺離不開大海,山裡妹也像是在海邊過慣了,每天見不到海水,聽不到海浪聲,心裡就乾渴,發慌。
爺爺和山裡妹是在冬生他們那天晚上,偷竊小火輪上的槍枝時,冬生怕小火輪上的日本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