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永文招招手,瘦高個子遞給他一個筆記本子,賈士貞一看,那是他此行帶出來的一個軟面抄,當然他知道那上面有他幾天來記下的所見所聞。這幫傢伙居然擅自拿了他的東西,他們把他從旅社抓到這裡不算,還抄走他的私人物品。賈士貞的怒火一下子衝上頭頂,但他立即又忍住了。他覺得這是一場多麼難得的好戲!看看他們怎麼演下去。
“這是什麼?”侯永文把筆記本狠狠地扔在桌子上,“你居然跑到我的眼皮底下,蒐集縣委領導,還有不少局長、書記的黑材料,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說過了,社會學,搞社會調查!”賈士貞心裡窩著一肚子的氣,於是想到市委組織部的那些考察材料都是怎麼來的,現在組織部考察干部的那幾頁考察材料都胡說八道些什麼?現行的幹部管理制度再不改革已經實在不行了。這樣的人居然當上六萬多人口的鎮黨委書記,還要提拔當副縣長,如果不是他親眼所睹,不是他親身經歷,也許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樣的鎮黨委書記即將成為一百三十多萬人口的大縣的副縣長。提拔一個幹部,憑那幾頁考察材料,組織部,市委常委怎麼了解一個幹部呢!又有多少組織部門一年又一年,就是按照傳統的由領導提名,組織部門考察,寫成考察材料,經過組織部的討論,提交市委常委研究,提名為副縣長,縣長,還要經過人代會的代表選舉,而產生的副縣長,縣長呢!這些人大代表們哪裡知道這樣的人心裡在想些什麼,這樣的人又在幹些什麼?而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的部長們又哪裡知道那幾頁考察材料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賈士貞心裡暗暗覺得好笑,他不知道,面前這個侯書記一旦知道他是市委組織部長,他會變成什麼樣子,他真想亮出自己的身份,可是他還是沉住氣,看看這個土皇帝到底要幹什麼。
侯永文反覆打量了賈士貞,說:“我想來想去,想不明白你是幹什麼的,天天不幹正經事,像個特務,能是什麼好人?”
賈士貞大笑起來,笑過之後,說:“恰恰相反,我乾的對下臾人民來說是件好事,你不信,等著瞧!”
“把他帶走,明天再說。”侯永文說,“你們派人看好,千萬別讓他跑了。”
“哎,你們憑什麼抓我?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賈士貞大聲說。
“犯法?是你犯法,還是我們犯法?”黃所長跟在侯永文後面大
聲說。
不容分說,賈士貞被帶走了。他弄不清被帶到什麼地方,只覺得這裡一片漆黑,沒有窗子,沒有床,他摸著黑,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他覺得自己又累又困,於是乾脆躺到稻草上。強迫自己什麼也不去想,先睡一覺再說。
天已經大亮了,賈士貞睡著了,也許是昨天夜裡被侯永文折騰得太晚了,他居然在稻草上睡了一覺。幾乎連夢都沒做。
昨天夜裡,縣公安局長韓士銀接到侯永文的電話,說下臾突然間來了一個奇怪的人,憑韓士銀多年的辦案經驗,他感到有一種莫名的東西讓他不能輕視這個不明來歷的人,決定親自到桃花鎮會會這個怪人。早飯後,剛準備驅車去桃花鎮,接到縣委書記喬柏明的電話,他在電話裡和喬書記不知為何居然說起了桃花鎮抓到一個十分奇怪的人。喬柏明說,怎麼會有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呢,讓他了解情況後有必要時告訴他一聲。
韓士銀趕到桃花鎮,先見了侯永文,然後一同來到賈士貞的那間旅社,翻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然後又讓女老闆拿出登記簿,登記簿上寫著姓名:賈士貞。除此之外,什麼也沒寫。再一問,女老闆說,她當時沒有看那個客人的身份證,侯永文把女老闆狠狠地罵了一頓。兩人又來派出所見見這個怪人,這時韓士銀的電話又響了,他一接,是縣委喬書記,說完事情後,喬書記又問,那個怪人是誰,韓士銀說:“不知道,只有登記住旅社時寫著賈士貞三個字。”
“什麼?”喬柏明突然失聲地驚叫起來,“什麼?你再說一遍,叫什麼名字?”
“賈士貞,賈寶玉的賈,士兵計程車,貞……是……貞潔的貞。”韓士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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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他到底是誰(5)
“等一等,讓我想一想,”喬柏明停了一會又說,“身份證呢?問一問他從哪裡來的,不……不……”
“喬書記,你……你怎麼了?”韓士銀有些莫名其妙地大聲叫
起來。
“哎呀!我說老韓哪,你們……你們……這個人呢?”喬柏明驚恐萬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