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著。
“昨天夜裡被侯書記抓起來了,關在派出所。”韓士銀也慌了。
“快,你們千萬……不,我馬上就趕過來。”
掛了電話,可把韓士銀和侯永文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兩人哪裡也不能去,又不敢去派出所,他們似乎感覺到這個人不是一般人物,否則縣委書記喬柏明為何如此慌張、害怕呢?
侯永文突然間感到自己像是幹了一件不可饒恕的壞事。昨天夜裡的威風早已蕩然無存了,好像一場大禍即將臨頭。但是他轉念一想,也許這人是喬書記的親戚什麼的,要是那樣,大不了多賠點錢,道個歉,幸好,沒有對他動手,平時想找這個向喬書記討好的機會還找不到呢。
雖然這樣想,甚至在心裡竭力安慰自己,可是侯永文還是多少有點不踏實。他和韓士銀乾脆來到公路上,站在路邊任憑來往的汽車灰塵落到身上,心裡有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侯永文從口袋裡摸出一張草紙,撕一半給韓士銀,兩人用草紙捂著嘴,望眼欲穿地盯著前方,等縣委書記喬柏明的到來。
對於侯永文和韓士銀來說,早在一年之前就馬不停蹄地忙碌著,終於沒有枉費一番工夫,市委組織部例行公事的考察干部工作令他們興奮不已,他們只等市委任命檔案的下達,這是他們倆最關鍵的時候。他們在等待那神聖的時刻,侯永文就要成為下臾縣的副縣長,而韓士銀也將登上市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記得市委組織部的兩個年輕人來桃花鎮考察他的那天,侯永文做了精心安排。他知道雖然考察干部的兩個年輕人對他的提拔並起不到決定性作用,可是他還是謹小慎微,萬萬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在市委組織考察干部的年輕人面前說半個不字。他在考察之前,費盡心機把對他意見極大的鎮黨委副書記和那個副鎮長弄到千里之外的廣東去了,名義是讓他們去招商引資,實際上讓他們去公費旅遊。那天他一刻也沒離開鎮黨委辦公室門前那個外走廊,他親眼看著一個一個談話的人進了談話的屋子,又親眼看著他們從那間屋子裡出來,甚至每個人談了多少時間,他都暗地記了下來。
考察結束後,他親自把禮物提上車,又親自跟著車把市委組織部的兩位年輕人送到縣裡。
但是,不知為什麼,考察已經過去幾個月了,還是不見動靜。前幾天,突然聽說市委組織部的王部長調走了。當時他的心裡倒是一震,他不是怕誰來當部長,而是組織部長一換人,起碼要耽誤一段時間。其實,他已經充分做好當副縣長的一切準備,只等領導找他談話。副縣長,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多麼重要的位置,他不再是桃花鎮這六萬多人口的農村的小吏了,下臾縣可是一百三十多萬人口的大縣,雖然還是一個副縣長,可是這是全縣那麼多幹部都向往、渴望,而又無法實現的願望。每每想到這裡,侯永文的心裡總是心花怒放。但是,不知為什麼,近來他對自己的職務總感到有些不踏實。就像此刻他的心情,站在馬路邊上盼望縣委書記喬柏明的到來,可是又不知道他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訊息。
三
一個小時後,喬柏明終於來了,急速行駛的奧迪轎車在他倆面前猛地停下來,駕駛員按下車門,大聲說:“上車吧!”
上車後,侯永文瞥一眼喬書記,只覺得喬柏明臉色嚴峻,他覺得像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心裡怦怦直跳,韓士銀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轎車拐彎上了小路,卻沒有人告訴駕駛員往哪兒去。侯永文剛想說話。喬柏明才沒頭沒腦地丟擲一句話:“到底怎麼回事?”
侯永文愣了一下,一時不知所措,不知為什麼,在他眼裡,縣委、縣政府的那些領導他都不怕,只有在喬柏明面前,侯永文就像耗子見了貓,他最怕的就是喬柏明那咄咄逼人的眼睛。現在喬柏明那雙劍一般的目光正在看著他。
侯永文一時慌了神,結結巴巴地說:“我看這個人不像是什麼好人……”
喬柏明問:“怎見得?”
侯永文說:“這個人在我們這裡一天了,盡是問一些有關縣和鄉鎮領導的事,我覺得奇怪,昨天夜裡讓人把他帶到派出所,問他情況,他什麼也不回答,更重要的是我們在他房間裡搜到一個筆記本,都記著些縣機關一些領導和鄉鎮領導的問題。”
“人關在哪兒?”喬柏明問。
“派出所。”
“我給你們說,但願世界上沒那麼巧的事!”喬柏明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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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他到底是誰(6)
侯永文笑笑說:“喬書記,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