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早先並不生活在豳地,而是活動於涇渭流域。傳說,它的始祖姜(女原)因為踩了野地裡的一個大腳印而受孕,因此這個氏族便得了“姬”這個姓(“姬”和足跡的“跡”同音)。又因為姜(女原)生下的兒子名棄,從小就喜歡種莊稼,而且他種的莊稼穗飽粒足,遠近聞名,就被當時的部落聯盟首領堯封為農官,又叫后稷,並賜給邰這片土地,因此這個部落也便被稱為有邰氏。
大約500年前,正是夏朝末年孔甲為王的時候,由於孔甲的荒淫無道,引得各方諸侯紛紛叛夏,在夏朝擔任農官后稷的不窟也順應時世,舉起了叛夏的義旗,可誰料夏朝雖是日薄西山,卻仍然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窟實力不濟,被夏朝的軍隊打得潰不成軍,只好帶領族人朝著地廣人稀的西北方向倉皇逃竄。夏軍窮追不捨,不窟一面保護著老弱婦孺,一面指揮青壯年男子應戰,全族損失慘重,直逃到山大溝深的貫(今天甘肅省慶陽地區的寧城縣一帶),夏軍見已沒有什麼油水可撈了,便不再追趕,班師回朝,這才保住了不窟一族的一支血脈。
大難不死,不窟絲毫不敢懈怠。為了生存,不窟為自己的兒子鞠陶、孫子公劉都娶了當地土著戎狄部落的女人為妻,在行採集和漁獵經濟的同時,念念不忘發展種植農業,經過爺孫三代人的共同努力,終於在這片不毛之地上佔穩了腳跟。可到了公劉這輩上,周族又經歷了一次重大的變故,由貫遷徙到了豳,就是現在古公擅父站立的地方。
當初,族人並不理解公劉的這一決定,認為在貫已經生活得很好了,為什麼還要跋山涉水、南下豳地呢?其實,這並不是公劉的心血來潮,而是公劉的爺爺不窟與父親鞠陶早已確定的大政方針。還在他們活著的時候就走遍了周圍的溝溝坎坎,為族人選擇了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當然,他們選擇豳地還不僅僅是為了使族人們生活得更好,而是胸懷著“打回老家去”的宏大抱負。
古公擅父小時候就聽大人們唱過歌頌祖先公劉由貫遷豳的史詩,此刻,古公擅父的眼前還彷彿清晰地看到他的遠祖公劉是怎樣帶領著族人,身背乾糧,肩挎弓矢,手提幹戈,浩浩蕩蕩,上山下坡,涉水取石,蓋房開荒,用牛羊豕祭祖,用葫蘆瓢喝酒的生動畫面。從那以後,周族人又在豳地生活了十幾代,一直傳到古公擅父這一輩上。
豳(bin),是一個很生僻的象形字,它描繪的是兩頭藏匿於山間的野豬,但也可能與“燹”原本就是一個字,描繪的是兩頭在荒火的驅趕下沒命狂奔的野豬。因為,在古文字裡,“山”和“火”兩個字的字形往往混淆,不好區分,而筆者更傾向於後一種解釋。您不妨想象一下,在熊熊的燎原烈火中,有兩頭劍齒獠牙的野豬身上燃著火苗,粗黑的面板被燒得“滋滋”冒油,左突右奔,那該是多麼壯觀的一幅圖畫啊!
“豳”被用為地名的原因,史書上並沒有一星半點的記載,我們只能根據想象來補足。當古公擅父的九世祖公劉率領著他的族人們身背弓、矢、斧、鉞,帶著麻、豆、稻、粱,經歷千辛萬苦,渡過渭水,第一次來到這裡時,腹內已是飢餓難耐,只好在一面挖好陷阱,再點燃火把,從其餘三面把山野中的獵物驅趕到他們事先挖好的陷阱裡,這時候,正好有兩頭野豬撞到了他們預先設定的天羅地網之中,最終成為族人們的果腹之物。當族人們吃飽香噴噴的野豬肉,準備在這裡安營紮寨的時候,一個族人問他們的首領公劉“這是什麼地方”時,公劉想都沒想,隨口就說出了這個“豳”字。族人們一琢磨,覺得有趣,便一致認可,於是,一幅畫就變成了一個地名。
從公劉到古公擅父,其間又經歷了九代。史書上也沒有什麼詳細的記載,這從一個側面反映了這段時期豳地的太平無事。《詩經。豳風。七月》這篇詩歌大致歌詠的就是這一時期這支姬姓氏族的生活場景。正月裡,寒風凜冽,族人們穿著粗麻短衣,忙著打狐狸,以便用它的皮毛為公子們作裘皮大衣。二月裡,族人們一同打野豬,把三歲大的獻給氏族的首領,一歲小的留給自己享用。閒暇時就去河裡“沖沖”地鑿下一塊塊冰,然後藏到地窖裡,以備夏天之用。三月,開始整修耒耜。四月,就要下地耕種。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婆姨們把飯送到朝陽的地頭上,大人孩子圍在一起,熱熱乎乎地吃飯。田官則擺上酒食,祭祀農神,然後再去祖廟裡獻上小羊羔和第一茬春韭菜,祭祀祖先。風和日麗之時,黃鶯在枝頭鳴囀,族裡的女人們就挎上深深的竹筐,順著小道,走向桑林。那些身體健壯的婦人們,登高上梯,爬到桑樹上,掄起斧子,砍下旁逸斜出的枝叉。那些力氣小一些的少女們則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