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用繩子拉下枝條,採下一把把的嫩桑葉。五月,蟬在樹上鳴,螞蚱在地上蹦。六月,紡織娘扇動翅膀的時候,野葡萄就可以吃了。七月,大火星在黃昏時自西而下,正是煮豆子吃的時候。八月,蘆葦長成了,男人們忙著打棗、摘葫蘆。女人們則忙著紡麻染色,為公子們做成黑的、黃的、紅的各色鮮豔的下裳。九月,秋高氣爽,女人們開始拾取麻子、採摘苦菜,用臭椿樹枝燒熟了,給男人們吃,並給族人們分發寒衣。男人們則把田地壓平,準備打場。十月,草木隕落。黍稷稻麥陸續登場,打完場,就要忙著修理宮室。白天鋪茅草,晚上搓繩索。天氣漸冷,連蟋蟀也從屋簷下,躲進了屋裡,最後躲到床下。農人們忙著堵好土牆上的破洞,塞嚴北邊的窗戶,用黃泥抹上木板門上的窟窿。然後就是漫長的冬日,農人們可以躲在屋子裡不出去。直到新年這一天,農人們才被邀請到王公的大堂上,喝上兩樽用稻子釀成的春酒,吃上幾口肥美的羊羔肉,舉起用犀牛角做的酒具,為王公們祝壽。緊接著,又要準備春播了。
氏族大會
要不是因為狄人的入侵,這支姬姓氏族的百姓們大概會在豳地世世代代、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可誰承想,在公劉時期就逼得他們翻山越嶺、長途遷徙到這裡的狄人,又一次盯上了豳地這塊“肥肉”。他們隔三岔五地就要到豳地搗下亂,不是搶走幾群牛羊,就是擄走幾家百姓,使得邊地烽煙四起,可等古公擅父帶著族裡的軍隊趕過去時,入侵的狄人卻又呼嘯而去,跑得無影無蹤,很讓古公擅父感到頭疼。無奈,古公擅父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反正,族人有得是,牛羊就更多,損失點人口、牛羊也無關緊要。可是,狄人卻得寸進尺,氣焰越來越囂張,今天,竟然派人送來了戰書。古公擅父在接到狄人使者下的戰書後,先是十分氣憤,很快就轉怒為喜,當然他沒敢表露在臉上,而是在心裡暗暗思忖:這會不會是老天大大給周族明示的又一次機遇呢?因為,豳地雖然富庶,但畢竟僻在西隅,要想“打回老家去”,就必須進一步向東遷徙,但是這樣舉族而遷的大動作,必然會引起商王朝的注意,如果被商王朝認定這是像周族遠祖不窟當年叛夏一樣的行為,隨即派出大軍進剿,周族就將面臨又一次滅頂之災,十幾代人、500餘年的不懈奮鬥又將毀於一旦,這是古公擅父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但是,如果周族的遷徙是因為戎狄的逼迫,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樣,不但不會引起商王朝的懷疑,也許還會得到商王朝的支援呢,因為商族與周族的祖先畢竟還在堯、舜、禹時期的朝廷裡一起共過事。想到這,古公擅父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禁不住昂首向天,大喊一聲:“我的老天大大呀!”
直等到夕陽西下,古公擅父才返回窯洞,對身邊的人說了聲:“馬上召開族人大會,商量商量我們怎麼辦。”
於是,眾人分頭通知,在夕陽落山之後,各家出一個主事的男人,來到氏族駐地的中心廣場上,參加族人大會。
廣場上黑鴉鴉地坐滿了各家的家長,一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和喜歡湊熱鬧的婆姨、娃娃也自動圍在廣場周圍旁聽。
在氏族成員大會上,古公擅父一邊聽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太伯和仲雍的慷慨陳辭和族人的熱烈呼應,一邊思考著怎麼做才能使這次舉族遷徙不顯山不露水,最終得到商王朝的默許。待族人們該說的都說了,會場出現短暫的沉默,人們都把目光集中在古公擅父的臉上,等著他一錘定音的時候,古公擅父已經想出了一條萬全之策。他胸有成竹地對族人說:“你們大家讓我當族長,為的是讓我給你們多辦些好事。現在,狄人挑起戰爭,目的就是要奪取我手下這個氏族的土地和人民。你們好好想一想,在我手下生活與在狄人那裡生活不是一樣的嗎?你們下決心要與狄人打仗,還不是為了我?仗一旦打起來,你們當中有的人的父親或兒子就會戰死。他們為我戰死和我把他們殺了有什麼區別?我不忍心幹這樣的事!”
聽了古公擅父的話,廣場上頓時亂作一團,家長們異口同聲地說,寧願戰死,也不願做狄人的奴隸。古公擅父見費盡口舌,仍然說服不了眾人,只好宣佈散會,又悄悄招呼大兒子太伯、二兒子仲雍和幾個心腹,鑽進自家的窯洞內密謀,連自己的婆姨也給關在了門外,難怪婆姨們都不知道男人們的最後決定,這才引發了一清早的“集體失蹤”事件。
那麼,古公擅父他們究竟到哪裡去了呢?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初到周原
在從土水到漆水的路上,此時正有一支馬隊急馳而來,騎馬者就是從豳地“失蹤”的古公擅父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