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為我開心。”
“這樣想當然是對的。”
“我以為我爸爸跟我一樣傷心,他……很少在我面前提起媽媽,我也儘量剋制自己,不去觸動他。聽他的話,搬家來這裡,遠離讓他傷心的地方。可今天我才知道,我實在是天真得可笑。”
“小姐,不要太偏執。一個喪偶的男人再找女朋友,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罪過。”祁家驄扔下菸蒂,拿出另一隻煙點燃,打火機火焰瞬間一亮,襯得他清瘦的面孔依舊沒什麼表情。
任苒咬牙冷笑一聲:“真的嗎?如果這個男人是在他妻子還健在時就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呢?如果他一直欺騙他生病的妻子,甚至是眼睜睜等著她死,好給另一個女人騰出位置來呢?”
祁家驄默然一會兒,淡淡地說:“抱歉,我沒法按你的要求對這種事情做道德評判。”
任苒猛地想起他身為祁傢俬生子的身份,一下閉緊了嘴唇。
祁家驄吐出一口煙霧,回過頭來看著她,神態冷靜:“祁家駿想必把我的來歷告訴你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種事,阿駿不會隨便跟人講。”
“是呀,這是他家的家醜。看來每個家庭都有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你趕在今天一下子知道了成人世界這麼多罪惡,難怪受衝擊。”
任苒被他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激怒了:“你總是這樣漠視別人的痛苦嗎?”
祁家驄笑了:“不然怎麼樣?我要跟你來一個痛苦比賽,證明我比你更慘,才算安慰你嗎?”
任苒勃然大怒,站起身要走,卻被他拉住:“你的腳不能用力,等我抽完這隻煙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送。”
“得了,別任性,就算不要我送,你也欠我的情了。再怎麼說,是我送你去的醫院,我的車、我的衣服全被你弄得血跡斑斑,更別說我載著你轉了這麼久還沒吃晚飯。”
任苒啞口無言,藉著昏暗的路燈光一看,他的白襯衫胸前與衣袖上果然沾著暗紅的血跡。她一向家教嚴格,並不刁蠻,頓時自覺理虧:“對不起,等下找個地方給你洗車,你想吃什麼,我買給你,襯衫我也另買一件賠給你。”
“那倒不用。”祁家驄暗暗好笑,拍下身邊的椅子,“坐下。”
任苒只得乖乖坐下,一時十分侷促。好在祁家驄沒再說話,只是靜靜抽菸,暮春的晚上,湖面吹著微風,他吐出的煙霧在兩人之間繚繞散開,並不剌鼻。一隻煙吸完,他扔下菸頭,攙起任苒,送她回到車上。
祁家驄並不徵求她的意見,直接將車開到了宿舍區的石階下。任苒也不多說什麼,預備等他走後,自己再回宿舍去。
可是他停好車,開了車內的燈,回頭看向她:“任小姐,我跟任教授今天下午才正式認識,而且是有人堅持讓我們見面,說不上什麼交情。每個人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每個人都有權有自己的好惡愛憎,所以我也不準備勸你原諒你父親。不過我真的覺得,恨一個人,是一種很消耗感情跟體力的事情,尤其要恨一個你一直愛著的人。”
“如果有人欺騙了你,你會恨那個人嗎?”
“別問我這個問題,你理解的欺騙肯定跟我不一樣。”他淡淡地說。
“得了,算我什麼也沒問,你就當我幼稚好了。沒錯,我一直愛他,可是我一想到以前我有多愛他,可能以後就會有多恨他。”
她悻悻的語氣似乎再度逗樂了他,“小姐,你的感情來得很強烈,我還是直接回答你的問題吧。你父親欺騙的那個人是你母親而不是你,哪怕你是他女兒,他也沒理由向你公開他的私生活,你現在只是在下決心準備去恨他,因為你覺得只有這樣,才算對得起你母親。”
“你可真是夠自以為是的,你憑什麼這麼推斷?”她一下被他這個理性而冷淡的語調激怒了,“照我看,你這人非常冷血,大概對任何人都沒有感情可言,所以才會有這種自以為冷靜客觀的優越感。”
她猛地拉開車門下車,卻忘了右腳不能用力,剛站定便一陣巨痛,呻吟了一聲,祁家驄也下了車,趕過來扶住了她,她惱火地單手推拒著:“你別管我。”
“好了,別倔強了。”
他輕鬆地抱起她,臉離她離得很近,她可以清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菸草味道和屬於男人的氣息,這已經是他今天不知第多少次抱起她了,可她頭一次有這個意識,臉頓時不受控制地紅了,本來推著他的左手停在了他的胸前,可以清晰感受到他心跳得有力而沉穩,她觸電般縮回,護住包紮著繃帶的右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