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重型殺傷武器床子弩和拋石砲車,但金軍此次攻城也準備了大量的機動型拋石車,雖然殺傷力不及宋軍的重型砲,但重型就意味著需要的操作兵員多,而開砲的間隔也更長,兩相一抵,宋軍在器械上竟沒能佔到多少便宜。
蔣宣忍不住罵了句“賊廝鳥”,呸了聲道:“這虜賊偷學得倒是快!”
吳階介面道:“別忘了,還有擄去的宋人工匠和降金的宋兵。”
四五年的時間,足夠金軍模仿出宋軍的攻城器械。
有將官嘀咕:“就算如此,北廷厲行軍政革新,按理威虜軍、定虜軍不會這麼熊啊。”
鄰座的人都忖眉不語,心道這威虜、定虜只是名頭好聽的銀樣蠟槍頭?
許申卻斷然道:“守城的不是威虜軍和定虜軍。”
眾人驚愕。
許申點向地圖上的沁州和浚州,唇邊浮起耐人尋味的笑意,道:“樞府軍情司有一份機密情報,是北廷兩河制置使司九月初的兩道軍隊調令——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他一邊說了兩個“很有意思”,頓了頓,才在與會者的驚訝疑惑目光下陳述道:“九月初一,兩河制置使宗澤下令,以河東路沁州威勝軍六個指揮調防忻州定虜軍,以河北西路浚州安信軍六個指揮調防霸州威虜軍。”
威勝軍駐地沁州,北有太原府和平定軍,向南拱衛隆德府;安信軍駐地浚州,在黃河之北,拱衛浚州大橋,都是軍事重鎮,但因北廷軍事重心北移,南面的防禦重心則放在與南廷毗鄰的地界,因此像沁州、浚州這樣的軍鎮便成了中間夾心的防禦地帶,其戰略重要性下降,所置軍隊自然不是最精銳的隊伍,器甲配置和戰鬥力都無法與威虜軍、定虜軍相提並論。
何況只調了六個指揮!
按北廷兵制,一個指揮擁有五百作戰兵員,六個指揮即三千人。這三千不算精銳的隊伍放到邊境重鎮,如何擋得住金軍六萬精銳?
蔣宣瞪眼脫口道:“這是去送死?”
眾將默然。
許申道:“這次換防進行得十分秘密,兩邊人馬都是趁夜分批出入城門,於是在金人懵然無知的情形下,原駐城的八千宋軍精銳悄然後撤——即使樞府軍情司的間作亦查不出這兩支軍隊去了何方,但可以肯定的是,絕非南下換防到沁、浚二州……”
……
中庭幾樹紅梅開得正豔,點點沁芳,冷香幽遠。葉清鴻仰目立在斜猗梅枝下,耳裡映入前衙議事廳內的聲音,儘管隔了廊院磚牆,但以她精深內力,凝神傾聽下自是字字清晰。
靜立半晌,她倏然出劍,劍氣凌空震落紅梅四十九朵,在颯颯風中嫣然翻飛,轉眼在半空中排出一個紅豔豔的字——“獵”。
字中殺氣凜然。
劍氣一震,“獵”字瞬間絞裂,花瓣碎落如雨。
手腕輕轉間長劍入鞘,身姿卻是紋絲不動,如同她的劍般堅硬筆直,銳氣浩蕩的鋒芒卻彷彿在乍然間斂藏了一分半分,煙水般的眸子望向高天遠處,眼底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明悟。
退者未必是弱,攻者未必是強。
日上中天,又漸漸西斜,花園內的挺立不動的身姿彷彿亙古的恆定,沒有半分的動搖,唯有一襲影子漸漸拉長。
議事廳內衛希顏作會議結辭,帶著幾分調謔的清悠聲音道:“金人將中原當作獵物,卻未料自個早被獵人瞄中,佈下了廣袤的陷阱捕捉它。
“不得不說,這是個大膽又瘋狂的計劃,以雷動的魄力,這個陷阱定然不止忻、霸二州。若不出意外,東路金軍在河北三鎮以北,西路金軍在太原府以北以東,都不會遇到宋軍太強硬的抵抗……而一旦時機成熟,就是北廷宋軍化守為攻的時候。”
她語聲清宏有力,“這場戰爭,打的不是被動的守境保衛戰,這是一場主動的、有預謀的摧毀女真鐵騎的戰爭,是一場覆滅金國之戰!”
議事廳內群相震動。
“這是一場恢宏的北戰攻略,經過四五年的謀劃,金軍已是內外交困,而西境夏國方敗於金國亦不會甘心沉寂,再加上南邊還有個擅會趁火打劫的高麗人,金國可謂三面俱敵——此戰,必敗!”
衛希顏目光濯然,道:“吾等身為大宋軍人,流著漢家血脈,在這場大漢民族對草原胡族的決戰中,當以民族為先,攘內必先安外。朝中有人道借勢北征,這是顧一朝之統而失民族大義的短淺之言。”
她言語錚錚道:“若真按這起子短視之輩所言行事,他日北廷因破虜拓疆的宏偉功勳而威譽天下,我朝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