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留手?”她問的是密林那一掌。
衛希顏眸子動了動,似溢位一抹柔色。未等葉清鴻看清,她已眯起眸子,似笑非笑道:“人之際遇,自有緣法。”
“密林對你手下留情,是因當時心境;你豈可篤定我今時心境仍如當時?”
葉清鴻漠然道:“我與雷總堂約契已結,兩不相欠。若要死,便死在你手,也算還了當初欠你的那一掌之情。”
“你倒是個不願欠債的。”衛希顏笑。
葉清鴻抿唇。
她想起父親生前窮困潦倒,屢屢被人追債追的顏面全失,鬱郁長嘆:清鴻,欠什麼也別欠債!——人情債比起銀錢,豈非是更難還的債?
***
衛希顏忽然嘆了口氣,袖子一展,竟施施然在榻邊坐了下來。
葉清鴻後背微縮,無論作為刺客還是劍客的習慣,她都不喜與人如此接近。
衛希顏狀似沒看見她的動作,清眉緊蹙,似乎遇到極大難題,嘆道:“葉姑娘,你的傷只愈了一分,若不繼續療傷,可能撐不過四更……但雷動留在你體內的真氣非同小可,若要完全治癒,我幾得耗去八成功力,方能煉融絕情斬……”
“一命,三年。”葉清鴻驀然截斷她的話,語聲乾脆。
衛希顏眸子微閃,看來這女子早有準備,欲以三年效命換得一命。果然,已習慣了交易麼?
她笑眯眯道:“雷動指點你劍道,便換來你十年效力;我救你一條命,卻只換來三年!葉姑娘,你有些厚此薄彼呀。”
葉清鴻眸色平靜,音色寂冷無波,“孤鴻一隻,命有何貴?”
這意思莫不是,在她心中,命不如劍?換句話說,劍道更甚於她的性命?所以當年雷動指點她劍道大成,比起今日衛希顏救她一命的恩情更重!
衛希顏笑得絢豔迷目,她忽然貼身湊近,幾與葉清鴻臉臉相對,清淡蘊香的氣息撲在她的唇邊。
葉清鴻呼吸一滯,禁不住脊背向後一仰,頓時向榻上摔落。
纖柔的腰卻被衛希顏攬住。
陌生而灼熱的氣息隔著衣衫透入,葉清鴻顫了下,握劍的手陡然攥緊。
衛希顏知她身為劍客的習性不喜人接近,卻偏偏故意欺近她,讓她心理上的那根弦繃得更緊。
人越緊張,思慮就會越亂。
她唇角勾起,邪魅一笑,“葉清鴻,我們來做個交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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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氣息拂在葉清鴻蒼白的臉頰上,清淡的馨甜,如雪夜裡的香木花。
葉清鴻的脖頸不由向後一仰,衛希顏那張清姿絕塵卻又綺惑動人的顏容隨之傾近,讓她避無可避。
她在跌落床榻的瞬間被衛希顏一手攬住腰,兩人成傾斜的姿勢,上身幾乎親密相貼。葉清鴻動了兩下後退不得,不再白費力氣,回問:“什麼交易?”
她雖然仍持冷靜,但心絃乍然繃緊下,寂冷乾脆的音色已微微泛起一絲波瀾。
衛希顏卻不答。
她右手緩落,扶著腰將葉清鴻輕輕放回到榻上。
葉清鴻心頭不由一鬆,後背方挨榻便本能地向裡側去,試圖拉開距離。
衛希顏卻伸手按住她雙肩,讓她無法退卻,隨之傾身繼續俯下,清透容顏依然笑得絢迷動人。
葉清鴻看著她鮮豔潤澤的唇瓣越逼越近,清馨的香木花氣息越來越濃,她心跳終於不穩,緊張下後背沁出微汗,重問:“什麼交易?”
她原本不是這般忍不住的人,十年的刺客生涯甚至讓她比絕大多數人更有耐性——唯有耐性,才能等到刺殺目標最鬆懈的那一刻。但她此刻卻有些亂了陣腳,這種古怪的氣氛讓她覺出危險,一種無法掌控又無法判清的陌生危險——她看不清這位國師的意圖!
如果衛希顏是個男子,做出這種近乎輕薄的動作她會認為是調戲,這樣她反而不懼。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已知的兇險,而是無法掌控的未知。對於一個習慣掌控劍的劍客、一個習慣掌控目標生命的殺手而言,這種無法確定的未知才讓人心慌。
更何況,正欺近她的這女子,顏容清如雪蓮又絢如雲霞,散發出奇特的魅惑,明明知道她是女子,仍然為她的逼近心跳不勻。
葉清鴻必須說話!她必須破除這種奇怪的氣氛,必須儘快弄清楚這位衛國師到底起著哪樣心思?
但是,衛希顏仍然沒有答話。
她只是笑,笑得清耀而又絢美,似乎方才那什麼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