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所出?”
衛希顏略略抬眉,她雖是鳳凰山莊的莊主,實際上每月僅過目一下帳冊,山莊事務主要交由名清方和燕青打理,對楓葉酒莊的業務更是懶於過問、避之不及,哪裡知道自家酒莊在品花會供酒商裡竟然佔得鰲頭!
燕青湊過頭來,得意道:“酒價每壇降了五十文,僅胭脂烈就訂出了一千壇!名大哥說,這少去的幾萬文很快就會以十倍的利返回來。”
衛希顏笑道:“大哥好手段!”
京城的品花會早在臘月前就被宣揚出去,慕名而來者必不乏江南各州的富商貴介。品花會上醇酒美人相得益彰,誰家供酒必會更加名聲遠揚——楓葉酒莊能從清風樓、和樂樓、熙春樓等老字號大酒樓中奪得頭籌,名清方必是用了一些手段。
她微笑看向妻子。名可秀眸色卻有些幽沉,若有所思道:“青樓如此奢華,看來朝廷徵收三成的花粉捐還低了!至少……”她沉吟了下,“或可提到五成!”
那就是百分之五十的稅率了!衛希顏暗笑,十坊樓的老鴇若知曉今夜的鋪陳張揚招來的不僅有蜂湧而至的客人,還有一張高額稅單,怕是要悔得捶胸頓足!但衛希顏對此絕無半分同情,在她看來,類似這種對社會發展毫無用處的“產業”,徵收再高的稅也應當。
既然男人們喜歡到青樓大把扔錢,那就順便多為帝國做貢獻罷!何況,高的稅率還可以間接限制青樓的擴張,真是一舉兩得!
衛希顏暗笑忖量間,李師師卻怒了:“我說,咱們要站在這喝風到幾時?”今夜是遊玩啊遊玩,不許扯政事!
眾人均笑。
名清方揚手招了艘湖邊待租的花船,舫中有樂伶花娘三人。八人登船,在樂聲裡划向湖心的品花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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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悠悠。
舫中彈琴鼓瑟的樂伶技巧嫻熟,琴音清亮,花娘的歌聲也柔媚婉轉,但三個小娘子的技藝又怎及得上當年名滿東京的青樓第一美女?
李師師聽得無趣,抓住燕青胳膊,左右晃著郎君,“小乙,我要關撲,我要關撲。”
燕青向被衛希顏笑稱為“妻奴”,對自家娘子千依百順,聞言連聲道好,但撲什麼呢?
李師師咯咯一笑,玉手忽然點指艙內六人,“你們,趕緊將值錢的物事統統交出來!”
眾人一怔,頓時撲哧一陣笑。
“師師,你賭瘋了麼!”
衛希顏笑罵她一聲,卻依言解下絲絛上綴著的玲瓏玉佩,揚手輕落於席間長案上。她心想:讓師師在這過關撲的癮,總比去中瓦子好!
名可秀含笑看了她一眼,解下左腕的琥珀鐲子,也放到長案上。眾美嬌笑聲裡紛紛效仿,她們今夜皆是盛妝出行,誰身上沒幾件值錢的掛飾?不一會兒,長案上便珠玉生輝,光澤潤目。
李師師柳眉笑彎,吩咐樂伶彈奏喜遷鶯的曲牌,開撲前又道:“希顏、紅袖、清方、小乙,你們四人不許參加。”
燕青聽話,馬上退到自家娘子身後;名可秀和名清方對關撲無癮,均笑笑不語;衛希顏卻專愛跟李師師作對,豎起一根修長手指搖道:“師師,不能搞歧視主義喲!”
李師師媚波橫她一眼,“少來!你們這幾個隨手一擲便是渾純,由得你們上場了,咱們還玩個鬼!”
“噗!”何棲雲忽然想起除夜時的笑話:“三個鬼叫救命”,頓時笑出,趕緊一掩唇,道:“師師姐姐言之有理,尤其希顏不能關撲。”
“棲雲……”衛希顏斜眉要笑不笑,直看得臉面薄的何棲雲容色泛紅。
李師師嬌笑一聲,玉臂推了下衛希顏,“去去,一邊待著,跟你家紅袖親熱去。”
“噗!”眾人噴笑。
這話說到衛希顏的心坎上。她正準備拉著名可秀到艙外去,卻被一臉嬌俏笑容的雲嬛扯著袖子纏住,“顏姐姐,你陪我撲嘛!”
衛希顏略一猶豫,名可秀笑道:“希顏,你陪嬛嬛玩,我和大哥去外面看燈。”
衛希顏心忖可秀平日事忙,極少與名清方有擺談時候,或許想借今晚與兄長相處閒話家事,遂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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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船內喜遷鶯的琴曲鶯啼輕揚,和著舫內的嬌笑連連,恍如春意鬧枝頭。
“渾純!渾純!”
李師師嬌聲脆呼,手心裡的五枚銅錢擲到長案上,一雙媚眼滴溜溜盯著,盼著五錢落地時背面朝上為『渾純』。
衛希顏瞟了一眼,潑她冷水,“沒準五面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