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帶著張楚楚,天下雖大似乎都沒有落腳的地方,更何況是在太虛觀裡一心想要殺死張楚楚的道宗聖地?
悍馬安靜潛行,過了段時間,又回到了先前他們出發時的地方,只是稍微偏離了些許,剛好要經過那株菩提樹。
秦傑看著車窗外的菩提樹,說道:“那應該就是道祖圓寂時的地方。”
張楚楚看著這株樹幹灰白,葉若的青樹,想著在這樣寒冷的秋天,在草原上居然能有這樣一棵孤伶伶的樹,著實有些神奇,又想著自己居然看到了道經上記載著的道祖圓寂之地不由很是吃驚。
秦傑笑著說道:“你現在的身份可不比道祖差,不需要對他太過敬畏。”
瓦山頂峰的道光降臨太虛觀後,一路生死危險,二人根本沒有機會去討論那件事情,或者說不想討論那件事情,但終究不可能一直沉默。
張楚楚沉默了很長時間,低聲說道:“我真的會毀了這個世界嗎?”
秦傑想著先前看到的太虛觀,想著自己猜想的那些殘酷的真相,說道:“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不過如果是那樣的世界,毀了似乎也無所謂。”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世界的生死繫於自己一身,那種恐怖的程度,更是難以想像,張楚楚聽到秦傑的話後,依舊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傑仲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有些微涼,但不像犯病時那般嚴重,稍一思忖後,替她穿上裘衣,抱著她走下悍馬。
二人踩著將要凍硬的草原土地,走到那株菩提樹前。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蕪,偶有幾株寒柳也早已落葉枯乾,不知何時遠遠傳來淒厲的鳥鳴,依舊青翠的菩提樹,在草原裡顯得極為醒目。
秦傑和張楚楚在太虛觀裡學道讀經多日,已入禪門,清晰地感覺到菩提樹下的地面上殘留著一些道性,那些道性很少,給人一種蒼涼久遠的感覺。
菩提樹下的地面上,有幾處微凹的痕跡,裡面光滑如鏡,很奇妙的是,無論落葉還是無數年的灰土,都沒有在裡面有任何殘留。
秦傑看著那些痕跡,在腦中大概比劃一下,發現恰是一人躺下時,會在地面上碾壓出來的印跡,最前面那個小的凹陷,應該是肘彎承力之所在,然後下面幾個相對較大的,便是身軀在地面上留下的印子。
他對張楚楚說道:“據說道祖涅槃的時候,是側臥閉目,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張楚楚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帶自己來看這棵菩提樹,來看道祖留下的遺蹟。
“世間修道之人,都想能夠到這株菩提樹前來拜一拜,我們沒有想過,卻來到了這裡,如果說真有所謂機緣,這便是我們的機緣。學道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哪怕只能治標,也應該繼續下去。這株菩提樹下殘留的道性,應該對你修道有幫助。”
張楚楚虛弱地靠在他的懷裡,說道:“我們以後去哪裡?”
“當然是回清夢齋。”
張楚楚的身體微縮顯得有些不安說道:“可是我很擔心。”
秦傑微微皺眉問道:“你擔心什麼?”
“清夢齋是想替我治病,但如果我的病真是修羅留下的記號,怎麼治得好?我能感覺到,這株菩提樹下殘留的道性對我沒有什麼幫助張楚楚有些難過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直到最後清夢齋都治不好我的病,世界馬上便要因為我而毀滅那時候該怎麼辦?”
秦傑沉默片刻後說道:“我說過我不在乎。”
張楚楚低聲說道:“但夫子和師兄們也會像你一樣不在乎嗎?”
秦傑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很清楚老師和二位師兄確實是想治好張楚楚的病,但如果真治不好,難道他們真能眼睜睜看著冥界入侵?
張楚楚抬起頭,看著他認真說道:“秦傑,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自殺算了?”
秦傑輕拍她的後背說道:“如果是書上那些悲情故事,倒真有可能是這種結局,不過我早就說過了這不是書上的故事,我不愛讀書,不想死,更不想你死。”
張楚楚難過說道:“但我們沒有未來了。”
冥界入侵代表著永夜的到來,代表著人世間的毀滅,修羅的女兒自然是整個人世間的敵人,哪怕是清夢齋或大唐帝國也不可能一直站在整個人世間的對立面,這也就意味著,世界再大,也不再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秦傑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我看過天書明字卷,也看過道祖留下的筆記。我知道道祖已經看到了人世間的未來,所以他才會想辦法弄這麼一個太虛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