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刷……我刷了牙,但我……我還是沒有做好準備……你看,你看我身上這件冬服……已經好些天沒有洗過了,上面還有粥漬。”秦傑指著襟前牛肉蛋花粥的汙漬,很認真很緊張地解釋說道:“我看我應該回去沐浴焚香淨身再換件新衣裳再回清夢齋。”
“沐浴焚香淨身?”
白武秀看著他非常嚴肅認真地說道:“如果讓師父知道你做了這些事情,肯定會讓三師兄把你捧成肉餅,因為師父認為只有逝去的先人才能配享這些待遇,也就等於說你把他當成了一個死人。”
秦傑不知道在松鶴樓露臺上,自己已經罵過齋主是個死老頭,所以此時聽著白武秀的威脅,頓時從惡如流,表示馬上立刻跟他回清夢齋。
他望向張楚楚,準備讓她先回楓林別墅。
“同去同去。”
白武秀看了一眼張楚楚,說道:“師父大概對你家這位侯選總經理小丫頭很好奇,專門吩咐讓你帶她一起去。”
秦傑點頭,除了他,張楚楚對世間任何事情都持無可無不可的態度,既然他同意她一道去,那麼她便一道去。
然而去往清夢齋的三人還沒有走出瀋州市,便被迫停下了腳步。
因為瀋州市南門前的古龍街寬坪間擠滿了人群。
不知道是什麼熱鬧事,竟在雨後吸引了這麼多人。
白武秀踮著腳尖向人群裡望去。
只見人群中間空出來的一片空地裡擺著一個長條凳。
長條凳下趴著一隻白狗。
長條凳上躺著個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穿著件破舊的皮襖。
皮襖之上是塊沉重的條形大石。
小姑娘身上那件破舊的皮襖有些薄,被沉重的大條石壓著,似乎隨時可能和她小小的身軀一道破開,看到這幅畫面的人不免有些心驚膽跳。
一名衣著破爛的潦倒男子站在長凳旁,臉上的神情木訥,眼中卻透著恐懼,雙手高舉著鐵錘,卻怎樣也無法砸下去。
圍觀的瀋州百姓有人轉頭臉去不敢看,有些人膽心地勸阻,有些人緊張地不敢說話,有些人則是興奮地目不轉睛。
一條凳腿下的白狗無聊地趴在自己的前腿上。
“胸口碎大石?”白武秀看著人群裡的這幕畫面,不可思議說道。
秦傑也有些吃驚。
話說胸口碎大石這種把戲,在瀋州市裡已經很少見到,因為太過俗套,然而玩胸口碎大石的居然是個小姑娘,這便極為少見了。
白武秀擔憂說道:“別說錘子落下去,看著這麼大塊石頭也要把這小姑娘壓死了,這可不行,得趕緊攔著,太危險。”
說完這話,他便往人群裡擠去,想要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然而還沒有等他走過去,條凳上的那個小姑娘似乎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那男人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雙手一軟,鐵錘便落了下來!
“迸”的一聲悶響。
小姑娘身上那塊沉重的條石崩裂成了無數段,從凳旁砰砰落下,有塊石頭砸中了凳腿旁的那隻白狗,白狗搖了搖頭。
南城門街道上一片安靜,鴉雀無聲,人們看著條凳上一動不動的小姑娘,心想莫不是被生生砸死了吧?有些人的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
便在這時,只見那小姑娘極為利落地從條凳上翻身而起,撣掉身上的灰塵石屑,看著身旁那漢子惱火說道:“當日在破廟裡挑你就是看中你力氣大,但你不敢發力哪能有什麼效果?下次可別這樣了。”
圍觀的人群這時候才醒過神來,看著那個滿臉稚氣的小姑娘,看著她渾若無事的模樣,才明白她根本沒有任何事,不由興奮地高聲喝彩鼓掌起來,一時間喝彩聲口哨聲響徹長街。
那小姑娘摘下頭上的皮帽,向圍觀的人群走了過去,先前塞在帽中的大黑長辮垂了下來,一直垂到膝彎處不停擺蕩。
小姑娘的笑容清稚可愛,說話利落乾淨,瀋州市百姓先前見著她胸口碎大石,已是佩服到了極點,這時見她小模樣討喜,哪裡還有不掏錢的道理,不多時她手中那頂皮帽裡便塞滿了銅板。
小姑娘捧著一帽子沉甸甸的銅板,笑的愈發開心。
還有一些好心的瀋州市百姓把那潦倒漢子好一通教訓,說道無論如何窮困,也不能讓自家年幼的妹子做這等危險事情,又道若下回還在瀋州市裡見著你讓那小姑娘胸口碎大石,定讓警察把你抓回去問罪。
小姑娘從皮襖襟前一個破洞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