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只是一場秋雨。
層層的雨簾,重重的雨絲。
只是那樣安靜的下著,衝冼著霜黃的野草,沖洗著悍馬與地面的血水,雨中什麼都沒有,然而裡面卻彷彿有無數根最細最鋒利的鋼線,沉默地等待著切割開任何膽敢進入秋雨中的事物,無論是馬是人還是劍。
造成這一切的並不是秋雨本身,而是雨中那輛安靜的黑色悍馬,看著那輛黑色悍馬,看著車上的秦傑,紫墨的臉色愈發蒼白,覺得這輛黑色悍馬和車上的人,都並不屬於這個真實的人間,而是來自幽冥的世界。
眼看著最強大最忠誠的下屬,被一場秋雨重創,雲正銘眼眸驟然寒冷,不想再去猜忖秦傑是否還能射出符槍,識海里精神力驟然噴薄而出,調動道觀四周的天地靈氣,轉化成自己的氣息,直接襲向著黑色悍馬。
帶著寂滅意味,充滿了毀滅能量的氣息,彷彿擁有自己的顏色,那便是黑色,然而這道看似強大的氣息,剛剛進入黑色悍馬周遭的秋雨中,便瞬間消失不見。
至少是在雲正銘的精神世界裡消失不見,失去了對那道氣息的聯絡,讓他的識海受到了劇烈的震動,不由臉色微白,身形微微搖晃起來。
第402章 秦傑VS雲正銘!(三)
秋雨裡的無形切割力量,竟能把最純粹的氣息切割開來!
雲正銘忽然想起傳說中的某種符,那種修練至極處,甚至可以把空間切割開的神符,不由面色微變。
“井字元!”
雲正銘看著秦傑,冰冷的眼眸裡充滿了震驚,又隱隱透著令人感到心悸的飢渴,就像是餓了十幾日的乞丐,忽然在破廟裡看見了一個白麵饅頭,他哪裡會理會饅頭上有沒有血,有沒有灰塵,他只想把這隻饅頭吃進肚裡。
“你居然學會了賀颺師叔的井字元,看來這兩年裡,你的進步也不小。”
井字元是秦傑最強大的一道符,在他的手中施出來,威力甚至已經近乎於神符,然而動用井字元,對他的境界也是極沉重的負擔,此時他的臉色竟似比雲正銘還要更加蒼白幾分,勉強笑道:“這兩年不知道你躲在哪裡,也往是被關在黑獄,也許是遇著什麼奇遇,但總之你離開這世界太久,所以有些落伍,不知道我現在的傳說,我可以原諒你的孤陋寡聞。”
雲正銘淡然說道:“然而戰鬥才剛剛開始,你便把自己最強大的底牌掀了出來,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做出如此不智的選擇,是我給你的壓力太大?”
“我本以為我們這些清夢齋弟已然是世間最自戀的人,卻未曾想到今天又看到了你,不過你這個問題問的真的很白痴,以虎搏兔亦當用全力。既然是戰鬥,當然要從一開始便動用最強大的手段,這可是那些只知寫字發呆的少女都懂的道理。”
秦傑這句話裡的少女,自然指是的王雨珊,當初在荒原旅途中,他曾經教過她以虎搏兔的戰鬥態度。
被秦傑嘲諷為白痴,雲正銘也不動怒,看著他平靜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如果你不願意再打下去,你先走便是。我沒有意見。”
雲正銘微笑說道:“你今天必須死。”
秦傑看著秋雨,說道:“你可以嘗試過來殺死我。”
雲正銘也望向這場秋雨,感受著雨中若隱若現的凌厲符意,笑容有些淡漠,有些譏誚,井字元確實強大恐怖,即便是他,也無法破解,然而符道最大的特點或者說弱點,便是無法永遠地維持符力。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自然裡的風雪雨露霜雪,終會逐漸淡化,直至最後歸於寂滅。
雲正銘右手負在身後。
左手指著淒寒秋雨,微笑說道:“待雨停符消,青天重現,便是你的死期。”
秦傑沉默不語。
這令雲正銘感到有些不滿意,他認真地重複說道:“你今天逃不走了。”
“從知道來的人是你開始,我便沒有想過要逃。”
雲正銘微微一怔。
問道:“這是為何……你覺得我們之間終有宿命的一戰?”
秦傑微嘲說道:“真不知道你是看什麼長大的。世間哪裡來這麼多的宿命?之所以我不逃,當然是因為用不著逃,不要忘記,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你從來沒有勝過我。”
“原來如此。”雲正銘有些情緒複雜地感慨一笑,笑容顯得有些痛苦,有些感傷,說道:“難道現在你還可能是我的對手?”
“我說過我不知道這兩年你身上發生了什麼。遇到了什麼奇遇,但我不可能畏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