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鐵律早已成為紅袖招乃至瀋州青樓業裡的笑談佚事,姑娘們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只不過想著此時已經出了瀋州,自己要與秦傑同船共渡多日,在大澤上泛舟同行,哪裡捨得錯過這等機會,於是目光依舊熾熱。
小草看著秦傑,無奈說道:“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能不能低調一點?”
“所以麻煩你不要老拉著我老婆的手。”
秦傑笑著走上前去,把張楚楚的手搶過來,牽著她走出了艙室。
湖濤之聲漸驟,艙內油燈微黯復明,桌上硯中墨汁輕搖,戰船離了碼頭,緩緩向茫茫一片的大澤裡駛去。
秦傑看著桌上那封薄薄的書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楚楚看著他手中的信,認真說道:“這是我們的。”
那封信是前些天在陽關城客棧裡,崔湜離開之前留下的。
信很薄,裡面只有兩張紙。
一張紙上寫著簡單的幾句話,另一張則是張五十萬的支票。
……
初次相見,便送上五十萬支票,崔家真是好大的手筆,甚至大的有些難以想像,如此大數目的錢,足以在世間做出太多事情。
張楚楚不知道崔家為什麼送來這麼多錢,但清楚秦傑如果收了這些錢,可能會惹來很大的麻煩,然而她想都沒想,便認為這筆錢應該收。
這可是五十萬支票,她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不收?
我們會像司徒先生那般被天誅的。
秦傑看過那張信紙,知道崔家的用意,解釋說道:“你父親原配就是崔湜的堂妹,如今她便在遼東市。當年正是這個婦人把剛出生的你送出了家裡意圖殺死,崔家送這筆錢,便是想讓你原諒那個婦人,至少不因此而牽怒到崔家的身上,所以這筆錢不是我們的,而是你的。”
張楚楚微微一怔,說道:“這樣便值五十萬支票?”
“如果你只是柳編尋回的女兒,五十萬支票自然是有些貴,但你如今可是總經理的繼任者,將來某若想起這些舊事,即便是遼東市的這些門閥,也不想硬抗神話集團的怒火。”
明白了這張薄薄支票的由來,張楚楚反而變得有些猶豫,看著秦傑認真問道:“那你說我應該不應該收?”
“就看你想不想原諒他們。”
“原諒自然是不會原諒的,不過也沒有想去找那個婦人報仇。”
秦傑微感訝異,問道:“為什麼?”
“因為沒有那個女人。我也不可能被你揀到啊!”
秦傑笑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把支票收起來,也讓崔家的人安安心。”
張楚楚擔心說道:“會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能有什麼麻煩?”
“不是說收人錢會手短?”
秦傑抬起右手,說道:“我手可不會變短……這錢只是買你止怒,如果遼東市這些門閥真想用這收買我做什麼事,難道我就要乖乖去做?”
張楚楚憂慮說道:“收錢不做事不大好吧?”
秦傑看著她問道:“錢重要還是信譽重要?”
張楚楚想了想後說道:“得看是多少錢。”
秦傑輕輕揮動手中那張薄薄的支票。
張楚楚看著他指間的支票,毫不猶豫說道:“這個更重要。這麼愛錢。是不是一種病?”
“愛錢不是病,因為沒錢要人命。”
其實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無論是他還是張楚楚,都不可能把到手的五十萬支票再送回去,哪怕牽涉到比遼東市更麻煩的事情,哪怕需要付出信譽名譽榮譽清譽之類的代價,因為從小到大,他們實在是吃夠了沒錢的苦,對錢的愛好或者說貪婪早已成為了不可違逆的本能。
如果這是一種病,那麼他們肯定不願意去治。
自幼的艱難生活。
還讓秦傑和張楚楚擁有別的一些近乎本能的生活習慣,除了愛錢之外,對危險的敏感、提前預知著麻煩便會像兔子一樣跳的遠遠的,絕對不惹任何麻煩。
也算是其中很鮮明的幾項。
所以在此後數日,戰船在大澤水面上緩緩南行,秦傑一直沒有出客艙,冼植朗那艘船相邀數次,都被他溫和而堅決地拒絕掉。
冼植朗是個不簡單的人,所以才會在那天的談話中。
如此簡單地向秦傑挑明自己的陣營和想法。
而他越不簡單,秦傑越不想與此人有更多的交流,因為他不想參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