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盟繼承這件大事當中。
代表清夢齋入世,他有資格對天道盟繼承發表自己看法,只不過他沒有什麼看法,他唯一的看法便是:如今的於龍天英明的一塌糊塗,那麼將來他想讓誰繼位便讓誰繼位好了。
至於清夢齋要不要在其間發揮什麼作用,需要不需要從中獲得某種利益——清夢齋真的不需要——將來無論是誰做天道盟盟主。
都必須保持對清夢齋的尊重。
而且秦傑現在真的不關心將來誰能夠坐上那張椅子。
齋主的親傳弟子們,身在二層樓上。
自然要比地面上的人們站的更高,看的更遠。
完全不用理會那些漸被風拂起的紅色灰塵。
秦傑現在關心的事情,已經漸漸超越了紅塵的範疇,進入到世外的領域,變成了那些不為世人所知、卻會影響整個世界的事情。
比如冥界入侵。
比如自己是冥王之子的那個傳聞。
比如張楚楚身上的病。
時已入秋,本應清而略燥的秋風,被大澤漫無邊際的水域蒸薰,便多了很多潤澤的味道,入窗撲而令人頓感清新。
秦傑看著符紙上那根似草字類的線條緩緩凝形,用敏銳的目力確認符墨裡摻的烏金粉在這些線條裡分佈的足夠均勻,把手中的筆擱到硯臺上,轉身向窗外的湖面上望去,沉默不知在想些什麼。
對未知的事情思考的越多,他便越發警惕,總覺得冥冥中有些事情正在發生,而且那些事情似乎與自己和清夢齋有關。
因為冥冥中三字太過矯情,他再次想到冥界入侵的傳說。
齋主都沒有在太虛觀裡找到鎮壓冥界的通道,他認為自己更不可能找到,但如果自己真是冥王之子怎麼辦?
關於秦傑身世的流言,已經在世間傳播開來,他不知道那些曾經想殺死自己的道宗大德們現在會怎麼做,也不知道太虛觀裡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隨著湖水輕蕩,離太虛觀越來越近,他越來越沉默。
如果按照本能行事,因為心中漸深的這抹警惕或者說異兆,秦傑或許會毫不猶豫地帶著張楚楚中斷旅程,以最快的速度回瀋州。
但他沒有這樣做,相反,他讓船隊加快了速度。
因為張楚楚的病情忽然反覆。
……
離開瀋州市的時候,張楚楚身上的寒症似已痊癒。一路南行曬太陽,更好像連病根都去了,然後上船之後,秦傑卻吃驚地感覺到,每天夜裡抱在懷裡的那雙小腳變得越來越冷。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無論曬太陽還是修行神術,似乎對張楚楚體內的陰寒之氣都已經無法做到有效的壓制。
張楚楚自己沒有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或者感覺到了,但擔心秦傑擔心,所以她沒有說。依舊每天如常。
秦傑擔心她擔心,所以也沒有對她說,他開始注意隨身的酒囊是不是滿的,每天夜裡默默解開衣襟。
把張楚楚冰冷的小腳放在自己最暖和的地方,然後開始不停思索臨行前齋主說的那些話。
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齋主要自己帶著張楚楚一起去太虛觀,看來真的只有道宗隱居的那些長老,才能治好張楚楚。
因為明白,所以不明白……他怎樣都想不明白。
為什麼連神話集團。
甚至是清夢齋都無法治好張楚楚的病。
齋主都治不好的病,那還是病嗎?
第388章 驕傲!
想不明白,秦傑便不再去想,反正無論這件事情的過程是什麼,最終的結果已經註定——他必須把張楚楚的病治好,那麼他便必須去太虛觀面對道宗的慈悲或者是雷霆,甚至可能要面對自己修羅之子身份被證實的那一刻。
行於大澤,迎著湖風。
水面白星點點,沙鷗偶至。
在對未知的警惕以及對張楚楚身體的擔憂雙重壓力下。
秦傑默默修行著,他每日不停寫符。
不停冥想,不停煉養逆天氣。
湖光水色間,本來隱隱約約的那道門檻,仿道變得更近了些,更清晰了些。
人在世間,不得不做的事情,往往意味著某種突破的契機。
對於秦傑來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很少事情不得不做,比如張楚楚的安危。
當初在草原天魔湖畔,因為雲正銘用張楚楚來威脅他,他破境入了金丹,然後一槍把將入元嬰的雲正銘射成了廢人。